除夕当天,上午十点。
京城媒体新闻账号发布一则新闻——
#惊爆!楚三少实名举报京城谢家养女谢浅月,涉嫌买凶谋害其胞妹楚绵!#
一时间,网络上炸开了锅。
【我就说!月落那么神的技术,怎么可能轻易出那么严重的车祸!】
【对啊对啊,而且新闻里不是说那两辆重型卡车违规上的高架桥吗?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肇事司机车祸后就跑了,现在看来,果然是受人指使!】
【这个谢浅月是什么来头?】
【楼上的,我查了下,谢浅月和那个闵袅袅私下关系还挺好,闵袅袅之前不也针对过楚绵吗?】
【细思极恐!】
【楚家六小姐到底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下这种死手?】
【必须严查!给楚家一个交代,给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一个交代!】
【楚三少牛逼!直接实名举报,这才是真爷们!】
不到半小时,整个京城大大小小的媒体、报社像是被打了鸡血,铺天盖地的报道席卷了各大平台。
#香江大桥惨烈车祸内幕曝光!#
#月落险死还生,竟是蓄意谋杀?#
#谢浅月已被警方控制,相关部门介入调查!#
就在全网舆论几乎一边倒地声讨谢浅月时,一股新的暗流涌动起来。
一些不起眼的账号开始在各大评论区悄然带起节奏。
【话说,这个谢浅月,我怎么听说她是温砚尘的女朋友啊?】
【温砚尘?京城温家那个?他眼光这么差?】
【温家也是京城四大豪门之一,能看上一个破落户出身、还刚被收养的养女?】
【有图有真相!前段时间就有人在高级酒店拍到温砚尘和谢浅月一前一后离开房间,只是消息被压下去了,只有上流圈子才知道。】
一张模糊的侧影照片被“不经意”间放出。
就是当初谢安月从酒店房间一瘸一拐出来后,不久,温砚尘也从同一个房间走出的照片。
【哇靠!世纪大瓜!】
【这下谢浅月出事,温砚尘会保她吗?】
【保?楚家都亲自下场了,温家再厉害,也不敢为了一个女人跟楚家正面硬刚吧?】
【温砚尘和谢浅月必须出来给个解释!】
【温砚尘出来!】
【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波突如其来的爆料,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将温砚尘也拖下了水。
原本只是针对谢安月的声讨,迅速蔓延至对温砚尘的质疑和猜测。
京城温家,温砚尘本人,连同谢安月,一并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有嗅觉敏锐的网友察觉到一丝异样:
【怎么感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这一切?】
但这样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更汹涌的八卦浪潮中。
与此同时,京城警局。
审讯室内,光线惨白。
张局亲自坐镇,面前的谢安月穿着看守所统一配发的衣物,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她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头顶的强光灯直射下来,让她眼神更加涣散。
“谢浅月,我们再问一遍,香江大桥的车祸,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
“那两名肇事司机,是不是你雇佣的?”
谢安月猛地摇头,幅度大得像是要把脖子甩断:
“不是我……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翻来覆去就只有这几句话。
“那两辆重型卡车为什么会出现在禁止通行的高架桥上?”
“肇事司机为什么会在事发后第一时间逃离现场?”
张局急得要拍桌而起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安月双手抱着头,身体微微发抖,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某种混乱的臆想中,嘴里喃喃自语:
“不是我干的……为什么要抓我……”
张局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神志不清的模样,一个头两个大。
这要怎么跟楚三少交代?
正当张局一筹莫展,准备让人先把谢安月带下去时,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敲开。
一名年轻警员走进来,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地在他耳边道:
“张局,楚、楚三少来了。”
“什么?!”
张局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扶了扶额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颤抖着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起身朝外走去。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张局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一眼就看见楚羡正大喇喇地坐在他宽大的办公椅上。
楚羡一条腿交叠着,手里正把玩着他桌上的警帽,指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帽徽。
张局双腿有些发软,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楚……楚三少,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楚羡抬起眼皮,目光掠过他,淡淡开口:“人呢?问出什么了?”
张局额头上刚擦掉的汗珠又冒了出来。
他哈着腰,声音都有些发颤:
“楚三少,那个谢浅月……”
“她、她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神情恍惚,一直说胡话,什么都问不出来。”
楚羡闻言,把玩警帽的动作一顿。
他将警帽“啪”地一声扣在办公桌上。
力道不轻,发出的声响让张局心头狠狠一跳。
男人的脸色一寸寸沉了下来,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神情恍惚?问不出来?”
楚羡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张局,我不管她是不是神情恍惚,也不管她是不是在装疯卖傻。”
楚羡缓缓站起身,颀长的身影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一步步踱到张局面前。
他比张局高出一个头,此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神凌厉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
“我只要结果。”
“她不开口,就想办法让她开口。”
“张局,你应该明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张局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后背的衬衫几乎要被冷汗浸透。
他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不住地点头。
楚羡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冷得像是能刮下冰渣子。
“如果,”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更具威胁:
“你办不到,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张局闻言,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楚羡不再看他,径直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大步离去。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重锤,狠狠敲在张局的心上。
直到楚羡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张局才像是虚脱一般,扶着桌子边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知道,这件事,今天必须得有个结果了。
否则,他这个局长的位置,怕是也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