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二费了一番劲才拿到银子,宋二婶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对方脸上的抓痕。
“你脸上这是......娘怎么能抓伤你的脸。你还怎么外出办事。”她一脸伤心地用帕子去擦拭宋老二脸上的伤口。
宋老二看着手里早就换成银票的东西,满脸的兴奋,好像脸上的伤口丝毫不痛。
“没事,你放心,有了这些银子,这件事就算是能平安度过了,能我入了李大人的眼,我们就飞黄腾达了。”
宋盈这段日子看够了梁家人的白眼,要不是因为她肚子越来越大了,恐怕婆母还要折腾她。
她不就是帮父亲说话,让公爹出手帮忙嘛?她哪里知道公爹会为此被刁难。
她一大早早膳也没用,气鼓鼓地就回了宋家。
见到自家爹脸上的伤口,知道爹为此付出了这么多,满脸的埋怨,“祖母也真是的,以前就偏心大伯和大姐姐,现在大房不成了,怎么也不知道对爹好一点?她难道不知道,爹你可是她现在唯一的儿子了,没了你,日后她能靠着谁。真的不知道高低。”
宋老二闻言,要是以前,恐怕高低地训斥宋盈两句,现在他满心都是对宋老太的埋怨,也不觉得这话有任何问题。
“你放心,我讨不了好,她更讨不了好。”
宋盈傻乎乎地点了点头,丝毫不知道这背后的意思。
宋老太断了腿,在屋子里没人伺候,连喝口水都成问题。
一开始,她还不信自己亲生的儿子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想着过两日,老二自然会把从自己手里抢走的银票交回来。
结果等了好几日,都没声响,她才彻底断了指望。
心里满是埋怨,埋怨老大好好的仕途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埋怨一直寄予厚望的大孙女,怎么就没了,又埋怨宋老二以前隐藏的好,不知道居然是这么一个德行。
她谁都恨,唯独不恨自己。
腿疼,她只能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喝水,腿实在没力气,断掉的那条腿仿佛没了任何知觉,她拿手捶了捶,年轻时候下地下田,整日干不完的活。
她也不是没有受伤过,总觉得过几日就好了。
但这腿却一日不如一日。
某一天醒来,刚想坐起来,下半身却完美不听使唤,这样陌生的感觉让宋老太很心慌。她下意识地掀开被褥,然后发出了一声冲破整个宋家的尖叫。
宋老二被推搡着醒来,“你刚才可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像是娘那个院子发出的。说起来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人了,她是不是.....”
“她能怎么样!她偏心大哥就让大哥孝顺他去!”宋老二说完,翻了个身子,又打算继续睡。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宋二婶觉得事情不对劲,下地穿上鞋子就往正院走,再回来已经是脸色煞白,满头的汗。
“你,你醒醒,快起来,出事了。”
宋老二接连好些日子为银子发愁,好不容易睡个整觉,脾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叫叫叫,叫什么!我这些日子这么辛苦,让我睡个觉不行吗!”
“娘出事了。”
宋老二愣住了。
等他跟着宋二婶身后有些踉跄地走到正院时,才发现情况远比他想的要糟糕许多。
“这,这是什么!”他捏着鼻子,剧烈的臭味让他不敢上前。
宋老太还在尖叫,她的嗓子已经沙哑,但听到宋老二这个害自己到这般境地的人,还是下意识地狠狠扭头看去。
“你,你这个不孝子!都怪你,都怪你,天杀的!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要杀了你。”她走不了路,整个人往前扑,顿时摔倒在地上,下半身的情况也彻底的暴露出来。
看着肥嘟嘟扭着身子钻来钻去的蛆虫,他几乎快要呕吐出来,急忙往后退,躲开了宋老太伸出来抓他裤脚的手。
“呕,呕,呕,怎么会这样。”
宋二婶还算冷静,“娘的腿断了,伤口一直没治好,就.......想来是肉坏了。”
想到那一日起的冲突,宋老太要来夺走装银票的匣子,宋老二推了她一把,力气是大了一些,但他自己也没想到,宋老太的腿居然直接断了。
“这,这还能医治好吗。”
宋二婶看了宋老太的脸色,又看了看那些蛆虫,还有断掉地方发黑的肉。
“恐怕,恐怕不光是医治不好,人也怕是活不成了。”
她也有私心,宋老太的腿断了,家中伺候的人都已经卖了,难不成以后让她伺候断掉了腿的宋老太?她可不愿意。
宋老太脾气不好,又喜欢磋磨媳妇。
怕宋老二不信,她又补了一句,“这事儿......说起来都是你做的,这要是张杨出去,你,你的官位可怎么保得住,这些日子的辛苦努力,恐怕,恐怕也是一场空。”
地上哀叫的宋老太却来了精神,眼神狰狞,“你这样害我,我铁定是要把事情说出去的,让大家看看,你这个不孝不悌的东西,害了自己的亲娘,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宋老二还在犹豫,听了这话,眼神即刻沉了下来。
“娘已经病得疯魔了,她现在说的话都不作数。”
宋二婶只感觉后背一阵冷汗,忍不住询问,“当家的,你打算怎么做。”
宋老二那仿佛来自阴朝地府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娘已经病得失了智,就让她在这屋子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也不许请大夫....我们宋家,总不能祸害在她一个人的手里。”
“可,可是,这样,她会不会死啊。”
宋老二怪异地看了妻子一眼,“她反正已经注定要死,你看好了,别让她跑出来。我们还有好日子要过。她既然更喜欢大哥,大哥也活不长了,就让娘下去陪陪大哥吧,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比什么都强。”
宋二婶仿佛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她的眼球瞪得很大。
“好,我知道了。”
宋老二满意地点了点头,丝毫不理会地上苦苦哀求的宋老太,迈腿离开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