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细想,叶远体内金蝉内气毫无保留地奔涌而出。
他右脚在地面重重一跺,人借力弹射出去,迎着灰衣男子撞了过去!
嘭!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街边炸响。
金色的气劲和那幽蓝的光芒撞在一起,激起的气浪让地面上的落叶和尘土都卷了起来。
“你就是那个搅局的小子?”灰衣男子的声音沙哑难听,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楚河图那个老家伙留下来的种?”
对方竟然识得师父!
这念头砸进叶远脑子里,让他动作慢了半拍。
就这空隙,另外两道黑影左右夹击,封死了所有退路。
糟了!
叶远心头一紧,体内金蝉内气下意识分流,一部分护住自身要害,一部分继续冲撞灰衣男子,更分出一缕,遥遥护住不远处的唐宛如。
他身形急转,险险避开侧面袭来的利爪。
“谁让你们来的?”
“黑枭到底是谁?”
声音在急促的破风声中显得有些散乱。
灰衣男子攻势越发狠厉,口中发出沙哑的笑:“连这都不清楚,也敢来趟浑水?楚河图那老东西,倒是找了个不怕死的徒弟,哈哈哈!”
笑声刺耳。
那泛着诡异蓝光的匕首,陡然加速,破开空气,直奔叶远心窝!
快得离谱!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就在这时,叶远丹田深处,那股沉寂的、属于师父楚河图留下的特殊震颤感,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强烈到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跟着共鸣!
轰——!
一股纯粹的金色气劲,蛮横地从叶远体内冲出,带着一种摧毁一切的霸道,撞向那抹幽蓝。
金蝉震翅!
这四个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心头。
从未学过,从未听师父讲过,却在此刻,本能地用了出来!
灰衣男子脸上的轻蔑瞬间凝固,化为惊骇。
他想收招,晚了!
“噗嗤!”
金色气浪蛮横地冲垮了匕首上的幽蓝光芒,狠狠撞在他的右臂上。
骨头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那条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血肉横飞,蓝汪汪的匕首脱手而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竟然……”灰衣男子踉跄后退,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恐,“金蝉……大成了?这不可能!”
叶远也懵了。
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金蝉内气发生了某种质变。
不再是单纯的高频震动,而是凝成了一种更复杂的形态,隐隐带着蝉翼般的轮廓和韵律。
这就是金蝉内气的更高境界?
灰衣男子猛地窜出十几米,死死盯着叶远,那副表情,像是要活剥了他。
“有意思,真有意思!看来‘他’猜得没错,楚河图果然把压箱底的东西传给你了!”
“黑枭是谁?”叶远再次逼问,脚步向前。
灰衣男子咧开嘴,血污粘在脸上,更显狰狞。
“你很快就会求着见他了,但不是现在!”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
砰!
一枚东西砸在地上,灰白色的浓烟迅速炸开,呛鼻的气味弥漫四周。
烟雾弹!
叶远刚要冲进去,手腕处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一道细长的伤口不知何时被划开,渗出的血液带着不正常的淡蓝色。
“小心!有毒!”唐宛如惊呼着跑过来。
叶远体内金蝉内气自行运转,那股奇异的震颤感顺着经脉流过伤口,淡蓝色的毒血被强行逼出,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轻响,腐蚀了地面。
烟雾散去。
街道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那三个黑影。
只有地上一枚掉落的东西,在路灯下反射着微光。
一枚黑色的金属徽章,入手冰凉,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猛禽,线条凌厉。
这图案……
叶远脑中某个尘封的角落似乎被触动了。
好像是很多年前,他还很小,在师父的书房里,偷偷翻看那些古旧书籍时,无意间瞥见过一个相似的标记……
他下意识将徽章翻过来。
背面,刻着两个简单的字母:
R.c.
轰!
叶远如遭雷击,浑身僵硬,指尖发麻,几乎捏不住这枚小小的徽章。
这两个字母!
他怎么可能不认得!
师父书桌抽屉最深处,那把从不让人碰的古董手枪,枪身上就刻着一模一样的花体字母!
“叶远?你怎么了?”唐宛如扶住他,感觉他身体在轻微发抖。
叶远喉咙发干,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艰涩的声音,低得几乎被夜风吹散。
“我大概……猜到‘黑枭’是谁了。”
“谁?”
叶远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声音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颤栗:
“楚成冕……”
“我师父的……亲哥哥。”
唐宛如念出那个名字:“楚成冕……”
尾音在夜风里散开,带着不确定。
“你……肯定是他?”
叶远手心里的黑色徽章硌得生疼,冰凉的金属触感刺破了回忆的迷雾。
他阖上眼,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烁。
“师父嘴严,从没说过他还有个哥哥。”
“但我小时候淘气,翻他书房,见过一张老照片,都泛黄了。”
“两个穿军装的年轻人,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背景是……军营。”
“照片后面用钢笔写了几个字:‘河图、成冕,南越前线’。”
唐宛如脑子里嗡的一声,想起以前父亲偶尔念叨的几句。
“我爸说过,楚叔叔年轻的时候去当过兵,回来后,就跟一个人老死不相往来了。那个人……”
她猛地看向叶远。
“楚成冕。”
叶远把那枚徽章小心地放进最贴身的口袋,仿佛那东西烫手。
“徽章上那两个字母,R.c.应该是Raven's cross——渡鸦十字。”
“一个传说中的国际军火组织,二战后冒出来的。”
“师父书房里有把老掉牙的古董手枪,枪身上就刻着这两个字母。”
天边已经有点发白,东方的天空透出淡淡的亮光。
冷风吹过,唐宛如拢了拢衣领。
“我们去哪儿?”
“五岭山。”叶远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师父在那有栋老宅子,当年他退隐后就住那儿。也许…答案在那儿。”
几乎是同一时间,天元集团总部大厦,顶层。
朱嘉明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了,他弓着腰,大气不敢出地站在会议室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