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府的产业,如今还在祖母手里,鸳鸯、琥珀、鹦鹉、鹦哥帮着祖母打理。
听官人说,就连婆母也是沾上手之后,又被拿回去了,祖母嫌她管得不好。
所以没这些事情,就内院、外院的这些事情,也不是多难,自己还能有时间陪一陪兰哥儿,教他读一读诗文,以后三岁的时候好请夫子给他开蒙,再以后送到他父亲去过的书塾、书院。
有祖母的这番话,自己以后也好拿来敲打敲打那些管家媳妇,想来她们也不敢再像过去那么放肆了。至于她们会不会像熙凤嫂嫂管家的时候一样,有什么事情,都会拿出过去的旧例,任自己挑选,那还得慢慢看。
反正,自己现在也就这一桩烦心事了,官人待自己这么好,兰哥儿也健健康康的,那股子聪明劲儿越来越像官人,自己就慢慢做就是了。
那些婚丧嫁娶红白喜事贺礼寿礼之类,管家们自不敢怠慢,肯定会根据各府送来的礼物记录还有过去的旧例,好好准备了礼物,让自己挑选的,这可是荣国公府的脸面,他们可不敢丢。
至于府中的外院内院一切事宜,终究花费不是很多,便是错上一次半次,想来祖母也会耐心教自己的。
至于月例银子,更是有祖宗旧例,只需从管家房手里接过准备好的银子,按时按定例发给各房各人就是了。
“辛苦纨儿了。便让我躲躲懒吧。”
王熙凤笑着说道。
自从不用管荣国公府的这几百号人的事情,日子轻松多了,不用卯时便起,就算睡到巳时也没有关系。
邢夫人不是自己的正头婆婆,也不受公公(贾赦)宠爱,自己只需要做些表面功夫就是了,自然不需要去请安。
祖母(贾母)自老荣国公去了,早上也起的晚了,早上也从来不用邢夫人和王夫人去请安,自己自然也不需要去。
至于贾琏,则日日歇在外面,更是不用自己操心。
自己每日只需要睡好,和弘彬、云石、云震他们陪着巧姐儿和藤哥儿玩乐一会儿就是了。
自己的嫁妆产业自有各店铺掌柜的、陪房媳妇还有平儿替自己上心,自己只需要时不时去店铺庄子里转转,看看账本,再去库房、粮仓检视一番就是了。
和贾琏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不管自己来不来例假,舒不舒服,只要他想了,便要缠着自己玩乐一番。
而现在呢,弘彬、云震、云石在自己来例假的时候,轮番地照顾自己,红糖水,姜糖,自己随手都能拿着,他们三个的房间都备着。
夜里,云震火热的体温比多少个汤婆子都好使,自己的腹痛仿佛都减轻了许多。
弘彬在自己午睡小憩的时候,还会给自己按腰,把自己例假期腰部的酸痛全都揉捏得无影无踪。
哪怕是平时行房事,他们也是对自己极尽呵护,十分尊重自己的感受和意愿。
这些日子下来,原来在贾琏身边隐隐有的血崩征兆也都退了,身子也愈发轻快了。
日子惬意地有些在王家做女儿的时候,身边人都在意着自己的喜好、感受和安康。
这种日子,自己愿意天天过,过一辈子都可以。
“那我家纨儿若是有不懂的,来请教嫂嫂,还请嫂嫂多多指点。”
贾珠坐在李纨身侧的圈椅上,牵着纨儿的手,笑着跟熙凤嫂嫂说道。
贾珠因着母亲(王夫人)的缘故,自幼便和母亲的这个内侄女常在一处玩耍,对她,就像对自己的妹妹元春一样亲近熟悉,因而便毫不客气地开口,替自己的娘子说话。
“纨儿哪里需要我这个嫂嫂的帮忙,他们李家的家教那是极好的,女儿们上的书塾又那么好,自是比我这个念书念得不怎么样的嫂嫂要强上百倍。
况且,我好不容易把这堆烦事丢开了,你可别又缠上我。”
王熙凤笑着说道。
她拿起手边的菊花茶,慢慢喝着。
秦可卿知道熙凤这是这段日子歇惯了,真的不想插手管这些了,况且她有那么多的嫁妆,也不稀罕从荣国公府抢点什么到手里。
可纨儿就不同了,她家世虽好,属于清流一脉,备受世人尊敬,可家底不丰,嫁过来的时候嫁妆就不过了了,还是珠哥儿把自己手里的一些店铺给了她,她手里的产业铺子才多了一些,若是多了管家的差事,明里暗里总能多得些好儿,就算她不贪婪好利,各处打点她的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秦可卿端着手上的茶,慢慢地喝了一口,看着贾珠为这李纨跟熙凤说话,心里想道,他倒是护着自己的娘子,生怕纨儿有半分难处、受半点委屈。可是他母亲王夫人倒是极不喜欢他媳妇纨儿,整日里对她也没有几分好脸色,看着她的时候,笑容虚浮又虚伪。不过有这样一个郎君,倒是极好的。
他们这桩婚事,初时贾珠还不怎么喜欢,现在疼纨儿疼得紧,不仅自己不纳妾,也不去秦楼楚馆玩闹,见熙凤嫂嫂纳了三个倌人,整日看纨儿看得更紧了,生怕她也纳几个倌人,把他给晾到一旁。
以后,若是自己有以后……也得有这样一个郎君才是,日子也要过得这样和和美美,有滋有味的,方不枉活这么一遭。
“嫂嫂这是说哪里话,纨儿家中与荣国公府情形不同,平日里来往的府邸人户也不同,自是比不得嫂嫂这样长在勋贵人家的女子,见多识广。
况且嫂嫂打理这府上好几年,经验颇丰,随便指点纨儿几句,她都得受益匪浅。
嫂嫂丢开了理事的麻烦,这动动嘴皮子,帮我们家纨儿出出主意、指点几句的麻烦,嫂嫂可不好再推了。
还请嫂嫂弟弟和弟媳多几分爱护,弟弟在这里谢过嫂嫂了。”
贾珠说着,朝着嫂嫂王熙凤行了一礼,神色认真。
“好,好,我这个嫂嫂答应你还不成。
祖母,您瞧您这个二孙子,哪里是什么木头人,这么伶俐的口齿,说这么一番话,叫我如何不答应。”
王熙凤靠着圈椅椅背,朝着贾母,笑着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