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在暮色中沙沙作响，云夏的帆布鞋碾过地上一片枯叶。
云夏这段时间时常感到空虚。
不知不觉，一年半已过。
按照…约定，顺利的话，她和于枫以后会在上京常见。
回星辰学院的路，每一次于云夏而言都格外漫长。
手机突然震动，于枫的头像跳出来。
云夏指尖发颤地点开语音，少年清亮的嗓音混着嘈杂游戏音效：“云夏？我们在找韩优优补习，挂了。”
忙音刺得云夏耳膜生疼。
云夏转身就要走，却在走廊拐角突然撞见抱着习题册的韩优优。
韩优优还是那么漂亮，眼镜片上蒙着雾气：“云同学？于枫他们...在等我讲题。”
云夏：“方便我一起吗？”
化学实验室飘来刺鼻气味，各个贵少爷坐的东倒西歪。
云夏看着懒懒坐在旁边的于枫。
从她进来，他和她讲的话没超过两句。
也是，对于此时的于枫而言，自己只是一个一年多没见的老同学而已。
盯着韩优优讲台桌上潦草的推演公式，云夏走上前，突然夺过粉笔。
“这个反应式配平错了，还有立体几何辅助线...”
写到最后，云夏笔尖猛地顿住，“韩同学，这一年多，你们一直都这么补习？”
韩优优的黑板擦啪嗒掉地。
于枫懒洋洋的声音从后排传来：“优优教得挺好啊，上周周考我进步了五名！”
云夏抓起最近的月考排名表。
重点班第十名的位置，赫然写着韩优优。
而于枫的名字，正在九十名开外摇摇欲坠。
窗外惊雷炸响，秋雨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云夏突然想起一年半前操场上，少年把椰子水进她手里时，发亮的眼睛：“在上京等哥！”
而现在于枫的草稿纸上，画满游戏人物。
“好了小学神，对我们而言，上个大学就行，我们这里多的是准备出国的。”黄毛此时的声音也有了一丝少年的低沉。
周围人听到黄毛的声音，皆是一笑。
他们当初聚在一起，本来就是为了陪糖糖。
他们吗，无所谓～
看到这些人毫不在意的样子，云夏的心猛揪。
教学楼的轮廓在晚霞里泛着微光，她忽然听见巷角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别...明天我还要去参加一党综艺...”
少女的呜咽带着甜腻的颤音，云夏下意识攥紧背包。
包上的晴天娃娃挂坠晃过巷口，映出纠缠的人影——
穿着校服的女孩被压在斑驳墙面上，男人修长的手指正沿着少女的领口的蝴蝶结往下扯。
鬼使神差，云夏拍下了少女的照片……
快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交叠的身影骤然分开，云糖糖抹着晕开的口红转头时，正对上了云夏举着的手机。
夕阳从楼宇缝隙漏进来，照亮屏幕上那张惊惶的俏脸。
“这不是糖糖同学吗？”云夏把碎发别到耳后，腕间的红绳在晚风里轻晃。
“奥，还是国民妹妹，你说现在狗仔收购绯闻的价格...”
“云夏！”云糖糖踩着绝版球鞋跑过来。
链条包撞在墙上哐当作响。
她纤长的手指快要戳到了云夏鼻尖：“你敢发出去试试！”
阴影里的男人压低帽檐转身要走。
云夏忽然轻笑：“L影帝这就走了？听说您刚接了禁毒大使的宣传片？”
空气突然凝固，男人脚步更快。
星辰学院的天台上。
云糖糖的眼泪说来就来：“夏夏，我们可是同学...”她伸手要挽云夏的胳膊，却被云夏嫌恶似的避开。
“我要你对于枫一行人说，你会考到上京！”云夏解锁手机，聊天界面停留在99+未回复的对话框。
“你现在说，这张照片就永远锁在云端。”
“云糖糖，再加个条件。”云夏站在她对面，屏幕上是糖糖和影帝接吻的照片。
“我免费帮你补习到重本线，而你——”她望着远处练习室通明的灯火，“要让于枫想办法考上700分。”
云糖糖听到这，声音有些破音：“你疯了？他现在的成绩...”
“我可以让你在你以后的璀璨星路，再填一个学霸的光点！”云夏静静看着少女娇憨的面容。
“所以，现在只需要你换个补课老师这很公平！”
……
暴雨倾盆而下，云夏在星辰学院后面的教学楼前拧着湿发。
忽然瞥见那破败的教室一角，有一件熟悉的校服。
云夏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听见身后传来轻佻的口哨声。
“优优说你在查我成绩？”于枫斜倚着门框，卫衣带子垂在锁骨晃啊晃，“云夏竟然这么关心我？”
云夏缩回手。
“毕竟要看着，于大少把当初的誓言，当了玩笑。”
“誓、言。”于枫慢悠悠嚼着这两个字，突然逼近她耳畔，“那云夏要不要检查下...”他带着薄茧的指尖擦过她手腕，“哥其他地方？”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云夏仓皇后退时撞倒整排杂乱的桌子。
铁皮撞击声惊飞窗外麻雀，她慌乱中抓住的竟是少年劲瘦的腰。
心跳如擂鼓的刹那，楼下突然传来云糖糖的尖叫。
整层楼的声控灯次第亮起，照出走廊尽头正在地上的韩优优。
韩优优栗色的麻花辫散开在掌心，而她的习题册正静静躺在垃圾桶里。
梧桐叶在秋风中打着旋儿。
韩优优攥着书包的手指，突然收紧泛着惨白的光。
“韩大学委又在装清高啊？”
染着酒红色头发的梁棋，一脚踹开她前排的椅子，金属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尖叫。
他身后的跟班们默契地在旁边围着，将韩优优困在靠窗的角落。
“我说过，我不和混混交往。”韩优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倔强的阴影。
她今天特意换了新的蝴蝶结发卡，珍珠白的绸缎在耳畔轻轻颤动。
梁棋突然将手中，深褐色的液体泼在少女雪白的校服衬衫上。
咖啡顺着少女的衣褶往下淌，在浅灰色的校服上，洇开大片水痕。
“你 tm装什么装？”梁棋悠悠蹲下，掐住韩优优的下巴往上抬。
“上周，在图书馆不是跟于枫讨论题目到十点？”
“怎么，优等生只看得上重点班的乖宝宝？我们六班的不行？”
梁棋看着韩优优惨白的脸，心中那种隐秘的兴奋感更重。
尤其是面对这种，漂亮，又有和那个 J人如出一辙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