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事儿了!”
一个电话打醒了岳晨暄,直接将另两间卧室的陈进和况野吵醒,扒小岳门口问他怎么了。
“哥,你们还记得我这段时间忙的那个事儿吗?”
小岳迅速起床穿衣服收拾东西,但不同于之前的烦躁…今儿个接到电话却有些跃跃欲试。
“拆迁?”陈进有些睡眼惺忪,“这个点?”
况野站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觉得没自个儿什么事打着哈欠回卧室了。
“就是那个田阿公,刚接到消息,他死在了永福里467号。”
这一个“死”字直接唤醒了刑警血脉,陈进立马睁大了眼睛,似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家拆迁死人啊!拆迁不都暴富吗?
小岳一分钟收拾好了自己,立马就要出门,乐清分局应该也接到了报案,但他最近负责这事儿,他得尽快赶到。
陈进忙喊等等,冲进卧室便开始件衣服,来去也不过十几秒,玄关站着的小岳就不见了踪影。
“妈的这人跑这么快,平常下片区都没那么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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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情况应该是晚上起夜摔倒了,年纪大了天又冷,这一下折腾就没了。”
几个街坊邻居合力将人抬上了床,四周还围满了披着厚衣服凑热闹的。这独居老人摔倒死亡的消息只多不少,但恰逢拆迁这事儿闹的大,大家也不敢含糊,只好报了警。
这老弄堂没什么路灯,挨的近的几户人家将自己家的灯扯出来也只能将将照亮一小块范围,这天色还暗着,等天亮估摸着要四五个小时了。
小岳站在田阿公的老屋门前,将沾满油污的开关摁了许多遍都没有任何反应,直到一个婶子走到外边将总闸打开,屋子里才亮起灯光。
这老屋就是个平层,一个卧室一个客厅,客厅里放了个木沙发和电视,灶台就在旁边挨着。
卧室里只有一股腐朽的味道,床上挂着夏天的蚊帐,地上摆满了纸箱子,里面都还剩一些有瑕疵的水果,唯一一箱新鲜的富士苹果还用胶带层层叠叠粘起来。
而厕所呢,在老屋对面,不开灯的话里面漆黑一片,也难怪田阿公会摔着。
众人看着这一切,实在是不懂他为何一定要守在这老屋。
钟弥迩赶到时,小岳正在和田小玉交谈,这会儿田阿公去世,老屋自然留给了他唯一的继承人田小玉,田小玉当然不会当钉子户,两人三两下就敲定好了明儿个来签协议。
了解一桩心事后小岳到心情愉悦,却没注意到一旁钟弥迩盯着他的眼神带着些许不赞同。
案子报到了分局,钟弥迩作为法医自然是要检查一番,四周街坊邻居对,都说没看到什么可疑人员,唯一“可疑”的拆迁大队岳晨暄好好的在家里睡着。这田阿公平常就有起夜的习惯,今天却正巧摔着了,那报案的隔壁邻居说他听到动静还以为在做梦,刚要睡着又觉得不对劲,出来查看才发现田阿公倒在了老屋和厕所中间。
钟弥迩作为重案组唯一的女法医,技术和经验当然不用说,但可惜这老屋灯光昏暗,也做不了什么检查,只能粗略的看了看,确实是摔着了,这才没了。
老屋和厕所的距离不是很远,但地面上小石子多,青壮年在半梦半醒中也会摔着,只是青壮年摔着就摔着了,爬起来啥事没有,但老年人确实经不得摔。
小岳凑到钟弥迩跟前一声弥迩姐喊的甜,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钟弥迩瞧了小岳一眼没说话,等走到屋外她才摇了摇头,“现在看着没什么事,但保险起见,最好能够征得家属同意将尸体送去分局检查一下。”
“这…”小岳迟疑了,如果这案子不能结,那乐清火车站的扩建工程又要延期,他岳晨暄还得来回跑,再说了——恰巧赶上这事儿,田小玉也同意了拆迁,眼见着他岳晨暄的任务就要完成了。
也没人要暗杀一独居老头啊。
“没必要吧…”小岳挠了挠头。
下一秒,钟弥迩一记眼刀飞了过去,她可不像陈进啥事也不说总想着慢慢教会小岳,她有啥就说啥。
“岳晨暄,你是死者的家人吗?还是你有资格替死者做决定?”
“我…”
没想到钟弥迩突然发难,小岳有些不知道该为自己解释啥,他就是觉得钟弥迩多此一举了,毕竟这场地怎么看都不是什么谋杀现场。
“我是死者的家人。”田小玉在一旁听了半天两人的谈话,“您是岳晨暄的女朋友吗?”
“我是他妈。”
“田小姐,这是我们分局的法医钟医生。”
小岳忙介绍道,“弥迩姐,这是田阿公的孙女,田小玉。”
“家属是不?如果你同意将死者进行尸检呢,我们明晚之前会给你一个完整的案件报告,你爷爷突然没了,相信你也…”
“不用了。”
不等钟弥迩说完,田小玉就打断了她。
“阿公活着的时候连老屋都不肯让出去,死了又怎么肯让别人在他身上动刀子,抱歉…”
“行。”家属都这么说了,钟弥迩自然也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她又瞧了眼不知所措的小岳后,往弄堂外走去。
“姐!姐——正好我也要回去,我送你回去!”
“不用。”钟弥迩摆摆手,“陈进开车来了。”
“进哥来了?他在哪?”一听陈进也到了,小岳没由来的一阵心虚,但东张西望半天都没发现陈进的身影,又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你一个人不是半小时就处理好了吗?用不着他。”
这话说的意味不对,可惜沉浸在终于不用跑拆迁之事的小岳根本没有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