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啧了两声，“好感人啊，但本王的寝宫不是来给你们表演你们的友谊的，本王很讨厌别人在我眼前上演这种把戏。”
“因为你小心眼？”
“因为——你说话怎么那么让人讨厌？”
迟意耸肩：“那咋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想起她在幻境中就是这样一幅无所谓的态度，才把那群人给气得不知如何说话。
他又长舒一口气，“本王先做个自我介绍，本王叫——”
“赤妄，我知道，我们来之前都调查过了。”迟意冲他抬手示意。
赤妄闭上眼，忍住了想把眼前人给打死的冲动。
忍住，打死了就没人陪自己玩了。
刚才在幻境中有些头晕，迟意顺势靠在了裴度身侧，冰冰凉凉的龙鳞让她清醒了一些，她摸着摸着上头了，干脆两只手全摸上去了，也不管裴度什么反应，冷静地开始和赤妄谈判。
很明显，赤妄和外界的传言并不一样，
传闻他很喜欢吃修道者，喜欢把修道者炼成丹，但她并没有在空气中闻到一丝血腥气。
重要的是，赤妄对自己竟然没有恶意。
但她还是不能失去警惕，“你和外界传闻的不太一样，你的下属把我认成了你剪出来的纸人，白天在街上我们看到的也是纸人，且没有任何生魂的气息，那些纸人都是你做出来的吧？”
赤妄挑眉，“你很聪明。”
“我想学，你能教教我吗？”
“？”
哪有面对鬼王临危不乱还要让鬼王教东西的？！
不应该害怕惶恐要找办法逃走吗？！
赤妄收起了脸上的笑，试图在迟意的眼中找出她刷的小把戏。
却只看见了少女眼中对知识的渴望。
他锋利的眼睛看向裴度，突然转身：“想学？本王可不教活人这个，更何况，你还和一条龙结了契约，当初若不是你龙族插手，本王也不会沦落到进入鬼蜮，或许本王也以肉身修道，到现在怎么也是洞虚境了。”
“龙族插手？龙族在上界，怎么会插手凡俗界的事情……”
“呵！那些上界的所谓神仙不就喜欢干这种事情么？在凡俗界呼风唤雨，否则怎么彰显出自己的优越？看在你破了本王幻境的份上饶你们一命，拿上这块令牌，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一块赤色的令牌被扔在了迟意的脚边，她弯腰捡起来，拍了拍裴度。
凡事都要见好就收。
既然赤妄生气了，她再多解释也是徒劳，反正拿了一块令牌也算是有了退路。
身后的声音消失，赤妄转过头，偌大的寝宫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眼中闪烁着冷冽的，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而后坐在椅子上。
捏着椅子的手指骨节已经泛白。
-
天色微亮，迟意回到了客栈。
店小二刚刚起床准备开门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迟意。
他吓得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声音颤抖，”你，你是人是鬼啊？”
迟意微笑，“你看我像人像鬼？”
“根本没有人能在鬼蜮的晚上活下来，所以你是……”
迟意猛地凑近，店小二直接从地面上弹起来：“你是鬼啊！！！！！”
尖叫声将客栈里的人全都给吵醒了。
不少人走出房门，早晨的天光还没有大亮，雾气和阴气缠绕在迟意的身后。
她从那座宫殿出来也费了不少时间，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乱了。
站在门口，活像是新鲜出炉的女鬼，给不少人吓得双眼一翻，晕过去了。
迟意抬头，看向站在二楼的晴儿，晴儿的脸颊红肿，十分憔悴狼狈。
她抬脚走入客栈内，灯火跳跃，将迟意的影子拉长。
是人。
晴儿心下一沉，这女人竟然没死。
“很失望呢？找了个东西跟着我，让他阻止我回客栈，但是我没死，你是不是很生气？”
迟意漂亮的眼睛里此刻裹满了寒霜。
她开始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怕闹出大动静引起鬼王注意。
但既然自己已经和鬼王打了照面了，就没必要怕这个只有心动期还总是要来刷存在感的修士了。
房间内，陈柏元几人听见了迟意的声音，赶紧起床开门，匆匆往下走。
刚走到三楼和二楼的转角处，只听见一声尖叫。
四人齐齐站直身体，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放心二字。
下楼的脚步也变慢了。
晴儿被迟意的灵气死死控制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竟然是金丹！你怎么可能是金丹！”
她用尽全身的灵气想要抵抗，却根本无法撼动迟意分毫。
即便是同级别，前期中期和后期都是绝对的压制。
更何况是心动期和金丹期，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
晴儿突然有些绝望，“之前我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我也没有想过要你们的命，你何必置我于死地！”
迟意笑：“阻止我回客栈，难道不是想让我死？”
“可你也没事啊！”
“我没事是我的本事，不是你手下留情，想当皇后死后鬼修？下辈子吧。”
迟意眼皮都没眨一下，寒光闪过，血液喷溅。
晴儿的经脉被挑断，丹田也被废了。
她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眼神怨毒：“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凭什么这样对我，我也只是想要修炼，难道我有错吗？！”
“凭什么你们生来就能有天赋，就能拥有数不清的资源，凭什么我靠自己的努力想要另辟蹊径你还要这样，你不得好死！”
晴儿的咒骂对迟意起不了任何作用，甚至在迟意听来还有些想笑。
这是什么鬼逻辑。
生来有天赋和生来没有天赋的人难道就站在对立面吗？
那么说，男人和女人生来就是对立的？
老人和小孩生来也是对立的？
迟意甚至觉得，魔族也没有绝对的好坏，以前围剿魔族抓到过好些不过十岁的魔童，他们也是被迫上战场，只是为了讨口饭吃。
这世界本就不存在绝对的对立关系。
所以。
“你没有天赋，想要另辟蹊径不是你的错，但你憎恶我们是你目光狭隘，是你心胸狭窄，那个男人想我委身于他你未必不知，但你还是当做不知道，若我没有金丹期，早就已经是你们的囊中之物。”
“弱肉强食，是修道的法则！”晴儿还在狡辩。
迟意嗤笑：“是啊，那你现在被我废了，也是弱肉强食，你又何必这样怨我呢？抱歉哦，我就是很坏很坏的，没杀你是因为你修为太低级了，没有挑战性，我不喜欢杀废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