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颜被吓了一跳,随即神色惊喜转身,就见到不知何时站在回廊边上的文殊兰。
“文公子!你怎么来了?”
顾离颜一看见心上人,立马提着裙摆迎面而上,病弱苍白的脸上瞬间染上了动人的绯红。
此时她根本无法去思考文殊兰是如何出现在戒备森严的家中。
因为文殊兰选择今晚来就证明他早已布置好了一切。
“顾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文殊兰笑得风光霁月,顿时迷得顾离颜失了神志,傻乎乎带着男人入了自己的闺房。
若是有旁人在此,必定会惊恐于满屋闪烁的青光。
奈何,整座院子,连蝉鸣都听不见一丝一毫,安静得可怕。
顾离颜仿佛看不见躺在地上的贴身丫鬟似的,一心招待文殊兰喝茶。
不仅屈尊降贵给他倒茶,还一脸娇羞地递到他手中。
“文公子,喝茶,这是父亲昨日送我的茶叶,你尝尝如何?”
文殊兰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口,神色不明地低头看着杯中茶水。
只见初初被泡开的叶片,白毫显露,芽叶完整,外形细嫩紧结,是他不曾见过的好茶。
遂道:“这茶色泽绿翠,香气浓强,滋味鲜醇,好极了。”
顾离颜听了这话,似乎得了极大的嘉奖似的,骄傲回应:
“那是自然,这可是顶尖的顾渚紫笋,汤色淡绿明亮,叶底细嫩,平日里只有王公贵族才可享用!”
“哦?王公贵族才可享用?那文某此等落魄之人怎配喝此等好茶?”
文殊兰重重放下茶杯,突然起身,吓得顾离颜花容失色。
又来了,这些女人,总是不经意间露出这种高人一等的神态,真是令人作呕!
什么顾渚紫笋?
不过是这些贵族们炫耀的借口罢了!
都是茶叶,竟还分个什么三六九等?
真是让人恶心透了!
“文公子……是离颜说错话了吗?”
文殊兰没接话,而是看着窗前放着的那盆摇曳着的天仙子,神色诡谲。
“顾小姐倒是对我这花上心得很,养得颇有生气。”
“文公子见笑了,这是你亲自托付于我的花,我自然会好好呵护。”
顾离颜痴痴看着文殊兰背影,说话的间身上不经意散发着一缕缕红光,飘向花中。
文殊兰似乎很是喜欢听这种奉承的话,笑着走向那天仙子,伸手抚上花瓣。
瞬间,神情一凛。
只见他眼中青光一闪,花中储存的心力便缓缓吐露出来,卷成一股麻绳粗细般的红线,钻入他的心口。
“唔……怎么回事!你让人动过这花?”
文殊兰只觉得心口一疼,立马停止了对心力的吸收,然后恶狠狠盯着顾离颜,宛若恶鬼。
“没有!我不知道!”
顾离颜被文殊兰这眼冒青光的模样所摄,颤颤巍巍后退道。
“骗子!你今天见到孟元欢了吧?不是说为了我跟她决裂了吗?如今又好上了,你们这些世家女子,就是虚伪!”
砰!
就在顾离颜不知如何是好时,房门便被人从外边一脚踹开。
竟然是刚刚还在跟她置气的孟元欢!
“贼子哪里跑!”
文殊兰早在门被踹开时就化为青光蹿出窗外,孟元欢连衣角都不曾看见一点。
“欢欢!”
“没事了没事了,你刚刚在跟谁说话?是不是那个狗男人?好呀,竟然敢明目张胆闯入你的闺房,看本小姐不揭了他的皮!”
“不是的欢欢!不是文公子!你别误会!”
顾离颜焦急的解释着,希望孟元欢别追究,殊不知她越是如此维护,孟元欢就越生气。
她恨铁不成钢的戳着顾离颜的额头,怒骂道:
“你是不是傻?那个男人是个妖怪啊!你还这么维护他?你看看你如今都被他折腾成什么鬼样子了?”
“不是的,文公子这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妖怪?他并未害我啊?”
孟元欢:“……”
冷静冷静!
好友已经被迷惑了心智,根本说不通的,只有彻底铲除罪魁祸首,才能让她恢复过来!
“懒得跟你说,他人呢?躲哪里了?”
孟元欢推开好友,提着长枪就闯入屋内找人。
这长枪是她祖父当年征战沙场的兵器,煞气极大,师师说过能让邪祟退避三舍。
所以她特意求了祖父许久才能带出来,如今只想抓到那狗男人,狠狠捅他几枪解气。
奈何,找遍了整个房间,连床底都翻了两次,就是没见人!
“又让他给跑了!你可长点心吧?再喜欢人家也不能随意让人家进来啊?你的清誉还要不要了?日后如何说亲?”
孟元欢气呼呼落座,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喝,好家伙。
“顾渚紫笋?你拿这等好茶去招待那狗男人?简直岂有此理!”
孟元欢看了一下桌上,明显被人喝过的那一杯,冷笑道:
“就喝了一口,你看,你都拿出这么宝贝的茶叶了,那人也并不买账呢~”
“欢欢你别这样,我害怕……”
顾离颜这些日子,本就夹在好友与心上人之间,备受煎熬。
如今见好友一副恨不得杀了对方的模样,只觉得心力交瘁。
到底要如何,才能让他们俩和平共处呢?
孟元欢作为顾离颜的手帕交,扫一眼就知道好友在想什么,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怎么也散不出去。
姐妹,她都说了那男人是个妖怪!
你怎么还想着让她跟妖怪握手言和?
这不是扯吗?
师师到底什么时候来?
要不是好友弱得跟纸一样,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拍过去!
“算了!这枪是我祖父的兵器,我放在这给你镇宅,你可别扔了!我走了,哼!”
孟元欢拿起桌上的好茶直接离开,生怕晚一点就要克制不住自己揍人的拳头了。
至于顾渚紫笋,就当赔礼了,狗男人不配喝!
当然,失了志的好友也不配!
她带回去给祖父喝还差不多!
“欢欢!欢欢!”
顾离颜很是无语的看着横架在茶桌上的长枪,无奈扶额。
好歹也帮她放个好位置啊,这么重的长枪,她搬不动啊!
这样放在桌上,让人看见可如何是好?
太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