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与愿违,一切并没有按照预定的计划发展。
谁知就在订婚之前,她竟然和大她三岁的哥哥私奔,最后被人抓住了。
这无疑是对家族权威的一种挑战,也是对传统礼教的一种蔑视。
这件事迅速传遍了整个家族,所有人都议论纷纷,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作为哥哥的自然是保护她,句句都在说爱意,请求族长将他们赶出家族,表示愿意离开京城永不回来。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恳求和决心,仿佛只要族长能答应这个请求,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然而,这位年轻的哥哥正是那一代少有的有出息的年轻人,眼看就能踏上仕途,族长怎能让他这样轻易离开呢?
于是假装答应他们的请求,骗他们出门,然后召来少女,给她选择了鸠酒、白绫或是匕首,让她自选一种。
这种选择无疑是一种残忍的迫害,逼迫她做出生命的选择。
然而,族长的命令无人敢违抗,每个人都只能默默承受。
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终究还是胆小了些,被这样一吓,便选择了白绫。
她颤抖着接过白绫,眼中满是绝望和恐惧。
临死前,她只求他们放过她的哥哥。
那种无助和凄凉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心痛,却又无能为力。
当然会放过的,在这个世界所有的错都是女人的错,男人有什么错?
他不过是被不知羞耻的妹妹勾引了而已。
人们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似乎这样才能减轻一些内心的愧疚感。
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沉塘之前还绑上了石头。
河水冰冷刺骨,她就这样被无情地推进了池塘。
等哥哥回来,只能被告知她是自己想不开而死的。
这话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却掩盖不了事实的残酷。
这事就算结束了。
可是没想到,那个哥哥后来发疯了,剃了光头在大雪中狂奔,喊着妹妹的名字,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他在雪地里留下了深深的足迹,也留下了一段永远无法忘怀的悲痛。
只是当年这事处理得还算轻松。
一个人的牺牲,换来另一个人的疯狂,大雪之后,一切就悄无声息地尘埃落定了。
而今,局势却变得复杂得多。
蒋族长的眼皮沉重地垂下,目光艰难地透过缝隙落在蒋知煦身上,心中清楚得很,如果对她下手,自己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是放过她也是不可能的事。
未来的蒋氏掌门人,必须是强大无比且没有任何软肋的存在。
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蒋族长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未来的蒋氏领袖,绝对不能有半点弱点。
为了蒋氏的利益,他必须这么做。
蒋族长那混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他步履缓慢却坚定地从人群中走出,对蒋大夫人说道:“既然事已至此,罢了罢了,两个孩子心意相通,并且还诞下了一个小生命,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又能如何呢?”
他的嗓音略显苍老无力,烛光在他皱纹满布的脸庞上摇曳,映出一片幽暗。
对于这番话,蒋大夫人显得将信将疑,但还是不敢过于质疑。
倒是蒋老夫人心里燃起了一团愤怒之火:“族叔——”
未等她说完,蒋族长便挥了挥手打断道:“行了行了,就这样吧。让我见见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见此情形,虽然内心依然忐忑不安,蒋大夫人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孩子名叫拾安,小名团团。”
听完之后,这位家族的首领缓缓向蒋知煦靠近,用他那微驼的身躯弯下腰,站在蒋知煦身旁,仔细打量着婴儿,脸上露出难得的和蔼笑容:“嗯,这名字不错,将来就是蒋家的小主人了,很好,很好——”
然而,就在最后一个“好”字还未完全出口之际,只见他的衣袖里突然露出一把寒气逼人的匕首,闪电般朝着蒋知煦纤细的脖颈划去。
屋外,风雪呼号着如同有人在哭泣。匕首反射出寒冷刺眼的光芒直射入蒋知煦眼眸,几乎让她睁不开眼睛,出于本能反应,她快速偏头想要避开即将到来的威胁。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反倒是感到肩上落下了一层厚重却温暖的斗篷。
原来有人挺身而出挡在了前面,紧紧拥抱着她与怀中的幼子以保护他们的安全。
“轩赫!”
喊声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蒋知煦心中一紧,她知道自己终于得救了。
“大公子!”
周围的人们纷纷叫喊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敬意。
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只有蒋安屿的出现,才能够让所有人放下心来。
蒋知煦感觉到蒋安屿的双手紧紧地环绕着她的腰,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隔着厚厚的斗篷,她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他急促而紊乱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如鼓般的节奏。
“我来晚了。”
这四个字从蒋安屿的唇间低低吐出,虽然他在极力保持镇定,但仍旧无法完全掩饰住内心的焦急与不安。
对于蒋知煦而言,这迟到的救援并没有让他失去作为英雄的形象,在她心中,他依然是无所不能、值得信赖的存在。
“公子,你的手——”
佩兰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担忧传入耳中,蒋知煦缓缓扭头,只见那位曾经令人尊敬的族长已经被牢牢地按在地上,由另一名侍卫飘絮负责看守着。
此时此刻,蒋安屿正站于自己的身旁,右手软弱无力地垂落下来,黑色的衣袖看似完好无损,但鲜血正顺着他的手腕无声无息地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深红色的斑点,并逐渐汇聚成为一小滩血洼。
蒋安屿意识到蒋知煦正在注视着他受伤的手臂,眼神瞬间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连忙把那只伤痕累累的胳膊收拢到了身侧。
“我没事儿。”
简短且坚定的话语仿佛是在试图说服在场每一个人不要为他担心,但实际上谁都知道,那只是表面坚强而已。
不知这句话是讲给佩兰听,还是为了安慰蒋知煦或者其他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