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萧衡昀也在这渐渐的时间流逝中越发变得成熟起来。
如今的他无论是处理政务,还是应对那些老臣们时不时提出的或刁钻或不怀好意的问题,都能够游刃有余地处理得很好。
他已经不是那个做什么都要夏韶宁走在最前头帮他铺路的小孩子了。
说实话,面对这种变化,一开始的夏韶宁还是有些不习惯的。毕竟这十多年来,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孩子的人格教育上,夏韶宁都在这个孩子身上付出了不少的心血与精力。
这猛的一下子孩子已经完全不需要她了,她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只不过夏韶宁本就是个十分豁达的人,又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她自己一个人略略失落了几天,也就恢复正常了。
毕竟孩子总是要长大的,以后的路她也不可能能一直帮着他扶着他走下去。早日成为一个独立的大人,是好事。
想开了以后的夏韶宁又开始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了。
而在这一个来月以来,萧祈安也给夏韶宁写了好几封信。
萧祈安在信上告诉夏韶宁,自从他去了军营以后,越州军营将士们的士气那是提高了不止一个度。
特别是他还是带着将士们最需要的辎重部队一块儿去的,这番举动就仿佛干旱时的一场及时雨让将士们心中得到了久违的滋润。
再加上傅将军与裴言都是特别有能力又有经验的老将,很快就将士兵们涣散的军心重新聚集在了一块儿。
所以这几件事情加在一块儿,更是让大容打了好几场漂亮的胜仗。
他在信里告诉夏韶宁,若是顺利,或许今年还能赶回宫里陪伴她与萧衡昀过年。
这么多好事加在一起,可是让夏韶宁一直以来都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
只不过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每当你觉得现在的生活还不错的时候,现实总是会给你一记重锤。
这不,安稳了几个月的后宫,又出事儿了。
***
这日午后,夏韶宁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抱着幸运晒太阳,却瞧见含秋面色不虞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怎么了?”夏韶宁抬起头来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含秋,有些疑惑地问道,“莫不是哪里又出事了?”
“娘娘别着急,出事儿倒是算不上,只是有件奇怪的事情奴婢想同娘娘说一说。”
含秋摆了摆手让院子里伺候的宫人们退了下去,随即靠近夏韶宁压低声音对着她道,“安庆公主的驸马今年不是政绩合格外放结束回到金州了吗?安庆公主也就随着驸马回到金州住进了她的公主府。”
“本来这是没什么好奇怪的,怪就怪在自从圣上御驾亲征去了越州以后,安庆公主倒是频繁地开始进宫了。”
“这是她的家,她是在这皇宫里长大的,她出嫁时圣上都允了她可以随时回宫,这有何奇怪之处?”听得含秋的话,夏韶宁面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
“本来公主回宫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这件事情怪就怪在,她每次回宫都会去一趟仪淑妃的咸福宫。”
话说到这里,含秋便不再出声了。只是她面前的夏韶宁,面上的疑惑却是更加明显了。
“她的生母早就去世了,抚养她长大的太后也去了好几年了,她的亲生弟弟如今更是被圣上送去了宝光寺带发修行。按道理来说,这宫里应该已经没什么她留恋的人了才对。”
夏韶宁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一下一下摸着幸运的后背。
“若是我没记错,她出嫁前同仪淑妃的关系也算不得有多好,那么她又是为什么每次回宫都要去一趟仪淑妃那里呢?”
此时的夏韶宁,脑海中的思绪如同那细细密密的雨丝一般从高处一滴一滴地落下,每一丝雨滴都仿佛在帮着她思考安庆公主这般异常的举动到底是为了哪般。
“罢了,通知咸福宫的人,这段时间给我好好盯着仪淑妃,若是安庆公主还会去她宫里,那就连着她一起盯着。若是有任何异常,及时来报。”
思索了好大一会儿,夏韶宁还是想不出这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联系,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继续让自己的眼线盯着这两个人。
“哦对了,通知蕙心,这段时间让她派些我们的人去宝光寺三皇子那里好好盯着。”
夏韶宁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安庆公主随着驸马外放了五年,如今好容易回到金州,她肯定是会去见见她这个唯一的弟弟的。
不管她有什么想法,防患于未然,早早地让人盯着他们两姐弟,总不会错。
“奴婢明白。”听得自家娘娘的吩咐,含秋也不敢耽搁,立刻动身开始忙夏韶宁刚刚吩咐的事情去了。
……
夏韶宁本来以为这安庆公主与仪淑妃的心计有多深,还想着自己怕是要花些时间和精力才能弄懂这两个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只是这会儿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张自己安插在咸福宫的眼线送来的一张布防图,她才觉得她还是把这两人想得太过聪明了。
“这东西哪里来的?”夏韶宁坐在上首,语气严肃地问着下首那个叫做夏荷的小宫女。
说起来夏韶宁当初也是看着这小宫女在浣衣局太可怜,大冬天用冷水洗衣裳洗的十根手指上长满了冻疮。偶然一次遇见了,她便随意同浣衣局的嬷嬷说了一声让嬷嬷给这小宫女换一个轻松一点儿的活儿做。
没想到没过几天仪淑妃宫里的一个三等宫女就因为风寒去世了,嬷嬷随手就将这夏荷指去伺候仪淑妃了。
连夏韶宁自己都没有想到,不过好多年自己一次无心的善举,倒是成了如今自己扳倒仪淑妃与安庆公主的最有力的一环。
“回贵妃娘娘的话,这张图是奴婢在仪淑妃的书房里看见的。”夏荷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夏韶宁的问话。
“那一日打扫书房的宫女突然病了,刚好奴婢那会儿在书房外扫地,仪淑妃身边的意清姐姐就让奴婢去打扫书房。”
“奴婢看不懂这是什么,只是瞧着仪淑妃将这图严严实实压在一堆书的下面,想来应当是很重要的东西。刚好前几日含秋姐姐让奴婢好好盯着仪淑妃,于是奴婢就留了个心眼将这图依葫芦画瓢画了一份,赶紧偷偷给娘娘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