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清的视线缓缓聚焦到了陆淮的脸上,她看到陆淮背上背着一把弓箭。
方才那一箭,是陆淮放的!
她摇摇头,忍着喉咙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示意自己无事:
“笛子,平安符。”
她念着这两样重要的东西,声音有些嘶哑。
陆淮向来温和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肃杀之色,他解开披风,小心翼翼地将林知清包裹在内,脚步却没有半分停留:
“你放心,东西我会拿回来。”
“云枫虽不是那人的对手,尚可以拖一拖。”
“这附近到处都是人,当务之急,是要先将你送出去。”
可林知清却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你可能应付?”
陆淮拍了拍林知清的手,嘴角微微上扬:“阿清,无事。”
林知清是知道陆淮隐藏了实力的,她缓缓放开了自己的手。
陆淮的神色瞬间严肃了起来,但他还没走几步,身前便传来了一阵异响。
他皱起眉头,单手抱着林知清,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就在他做好了战斗准备之时,动静渐渐大了起来。
“清妹妹,你在哪儿?”林泱泱人未到,声先至。
陆淮看了一眼林知清,见林知清点头,这才收起了周身的戒备。
下一刻,林泱泱便出现在了陆淮的视线当中。
她拎着一把大刀,浑身已经湿透了,所过之处劲风掠过,面色很是焦急。
看到陆淮之时,她眼前一亮,但目光在接触狼狈的林知清时,一下子就像是被怒火点燃了一样:
“清妹妹,你这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她顷刻间便来到了林知清面前,紧紧握住了林知清的手。
林知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身后。
只一个眼神,林泱泱便明白了过来。
“敢伤我清妹妹,找死!”她拎起大刀,就要去后方找人算账。
陆淮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扯了回来:“这附近估计还有二三十人,你带阿清走,我拖住那些人!”
“可是……”林泱泱看看黑衣人,又看看林知清,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没有再冲动了。
陆淮打了一个响指。
一阵马蹄声应声而起,没过多久,一匹马便停在了陆淮面前。
林泱泱将大刀背在身后,没有丝毫耽搁地上马,将陆淮怀中的林知清接了过来。
“一直往北走,出了邯郸地界,可带着算盘去衡漳知府府上,他会帮助你们。”说着,陆淮将自己腰间随身带着的玉算盘递给了坐在前方的林知清。
林知清接了过来,紧紧地握在手里。
林泱泱则是点头:“好,我记住了。”
陆淮再次看向林知清,声音柔和了下来:
“若是你们走得慢,到时我会去衡漳寻你们,若是你们走得快,那便盛京再见。”
“阿清,你的东西我会带回来,一定要珍重!”
“那笛人我也会带去衡漳,你不用担心。”
林知清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担忧:“陆淮,珍重。”
“嗯。”陆淮点了点头。
林泱泱见状,拉紧缰绳,快速掉头。
马蹄声很快便响了起来。
陆淮转身之时,目光中的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他提起长剑,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林知清脑海中留下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陆淮提剑离开的背影。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快,她终是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
“不是说一日就可醒来吗?为何现在我妹妹还是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
“大夫,你再给仔细看看,银子不是问题。”
“普通的风寒?不可能,她这么久都没醒过来,根本不像是风寒。”
“大夫,你是不是看错了?”
堂姐的声音?
林知清的脑海昏昏沉沉,她反反复复做着那个下雨天的梦。
堂姐的声音仿佛一双大手,将她从梦魇中拉了回来。
林知清竭力睁开双眼,嗓子上面像是有刀片在划拉一样,疼得厉害。
“欸?醒了,她醒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
“醒了?”林泱泱迅速坐到床头,看见林知清睁开了双眼,她都快要哭出来了:
“清妹妹,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林知清挣扎着坐了起来,因着喉咙处的疼痛,她一时开不了口。
林泱泱又哭又笑,丝毫没注意到她不能开口说话。
还是一旁的大夫率先反应过来,倒了一杯水。
林知清接过那杯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才感觉喉咙处的疼痛减弱了一些。
“清妹妹,你怎么样了?”林泱泱一脸希冀地盯着她。
“我没事。”甫一开口,林知清都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颇为陌生,于是用眼神询问林泱泱。
林泱泱读懂了她的意思:“这里是衡漳知府大人的府邸,你高烧不醒,我只好拿着陆淮给我的信物来衡漳求助。”
“陆淮给的玉算盘一直被你捏在手里,我们谁都取不出来。”
听到这话,林知清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
掌心之内,陆淮的玉算盘静静地躺在上面。
她重新捏起了手掌。
这东西陆淮随时带着,还能够联络衡漳的知府,明显不是等闲之物,她得好好替陆淮收着。
林泱泱这么三两句话,倒是叫她回忆起了那日的惊险。
是了,在她即将被江流昀控制甚至杀害之时,陆淮赶到了。
她的视线越过林泱泱,落在了林泱泱身后的大夫以及中年男女身上。
中年男女气度不凡,衣物首饰十分名贵,明显不像是普通人。
“知清在这里谢过知府大人和夫人的救命之恩,待我回到盛京,定然会报答二位。”林知清躬了躬身子。
林泱泱也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没错,知府大人,我们会报答你们的。”
“不着急,不着急,好孩子,你们既是陆淮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衡漳知府并没有拿架子:
“陆淮的父亲乃是我的恩师,看到这位知清姑娘无恙,我便放心了。”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层渊源,林知清再次道谢。
人醒过来了,知府等人也没有多逗留,房间内只剩下了林知清和林泱泱二人。
“堂姐,我睡了多久?”林知清摸了摸脖颈,不出所料,摸到了一条红痕。
“一日,我们是昨日夜里到的衡漳。”林泱泱又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林知清接过茶杯,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感觉并无大碍以后,眼神犀利了起来:
“今夜,我们便从衡漳赶路,尽快回盛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