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三只小狗在各自的窝里睡着了。
雷宇天和方强出了门,从地坝口到了下面的公路上。
耳朵特灵的花圆还是听到了动静,它被轻微的脚步声惊醒了。它跳出自己的窝,很快追到了地坝口。
“呜呜……”花圆看着雷宇天他们,嘴里发出“呜呜”声,却没有“汪汪”大叫。它飞奔下梯子,来到雷宇天身边摇着尾巴。
“花圆,你啷个来了?”雷宇天摸着花圆的头轻轻说。
“莽娃,黑黢黢的,我啥都看不清楚,你还分得清是哪条小狗啊?”方强只借着一点儿星光看见是狗的模样,却看不清狗毛的颜色。
“我的眼睛在夜晚能看清东西,跟白天没有什么差别。”雷宇天说,“我的眼睛看东西,是一年一年不同。”
“莽娃,这也是你的超能力啊?”方强在雷宇天这里,收获的全是惊奇。
突然,花圆朝着前面公路上大叫起来。
“花圆,怎么了?”雷宇天知道,花圆一定是看见什么了。
“汪汪汪,汪汪汪!”花圆叫着往前面山口口方向跑去。
“花圆!”雷宇天喊了一声,就急忙拉着方强飞快地追上去。雷宇天担心前面是有什么野兽类的动物,现在花圆太小,肯定不是野兽的对手。
方强几乎是被雷宇天拖着跑的,他这哪是享受?分明是在受罪嘛!因为他的脚步跟不上雷宇天的脚步,就只能被雷宇天拖着走。
“莽娃,你慢点儿要不要得?”方强被拖得难受。
“不行,老表,我要去看看,万一花圆打不赢呢?”雷宇天担心花圆受到野兽的伤害。
“你担心狗,就不担心我受伤啊?”方强哭丧着脸,“我可是你的亲人!”
“有我,你不会受伤的!”雷宇天说,“老表,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可能要得罪了哦!”
“你啷个会得罪我呢?”方强没有明白,雷宇天为什么突然说得罪的话。
雷宇天伸出右手,捞过方强,夹在右腋下,就向前面飞奔而去。
“莽,莽娃,你还是把我放下来,你去就是!”方强被雷宇天夹在腋下实在不舒服。
“好!”雷宇天停下了脚步,把方强放在了地上。
“莽娃——”
“嘘!”雷宇天轻声说,“花圆追的是人,看那体形,有点儿像大湾的张松。”
“啊?在哪里?”方强什么都没有看见,看公路两边的所有东西都是一团黑影。
“花圆去了,人怕藏不住了!”雷宇天说,“花圆的耳朵和鼻子灵得很!”
“哪里来的死狗儿,滚!”从前面传来一个男孩害怕又生气的声音。
“汪汪汪,汪汪汪!”花圆叫着,往草丛里钻。
“花圆,回来!草丛里有大蛇!”雷宇天说,“有人愿意躲在里面跟大蛇作伴,你着急个啥啊?”
“啊啊啊?!!哪里有大蛇?”草丛里的人惊叫着跳起来。
“你那个叫声,睡着了的大蛇也被你叫醒了!”雷宇天说,“你还不上来,一会儿大蛇就该来了!”
“莽娃,你是莽娃啊?”男孩从草丛里往上面走,“莽娃,你,你拉我一下嘛!”
“张松,你大晚上的跑到草茏茏去啥子?不是我们家花圆,你就在那里过夜吗?”雷宇天走了几步,伸手把张松拉了上来。
“我,我是跑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了,爬了好久都没有爬上来!”张松说,“你们啷个来了?”
“我这几年住在老家,一般早上都要在山间跑,有时卖菜耽搁了,就要夜跑!”雷宇天说,“这不,今天我和我老表来夜跑,就遇到你了!”
“张松,你也是来夜跑的吗?”方强问。
“不,哦,对,我,我也来夜跑!”张松说,“莽,莽娃,我可以跟你们一路回你们家吗?”
“你出来夜跑,不回家怎么得行?”雷宇天说,“你公和婆不急死啊?”
“就是,张松,你不回去肯定不得行,你的公和婆不到处找你呀?”方强才不想张松打乱他们的计划。
“我今晚只去睡个觉,明天天亮了我就走了!”张松说,“反正你们也是两个人,就让我挤一挤嘛!”
“你也晓得我们有两个人,再去一个你,这大热天的,啷个得行?我们屋头可没得空调,甚至电扇都没得!”雷宇天说的是实话,他们家这边,是一把竹篾扇子都没得。
“你们都不怕,我还是不怕!”张松这是赖上雷宇天了。
这时,雷宇天听到从后面传来喊声。
“张松,你还是回去吧,你的公和婆来找你了!”雷宇天说,“他们都来找你了,你还是跟他们走嘛!”
“莽娃,他们才不得来!他们喊我滚的!”张松说,“我明天就走,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松娃儿,松娃儿!”陈水梅和张长路打着手电筒,从公路那头一路喊着找来。
“去莽娃屋头问看,他万一找莽娃来了yai?”张长路说。
“他怕不得去找莽娃哟,呢几年他们都没有一起耍过!”陈水梅说,“莽娃那个死娃儿呢哈儿恶得很,我看到他眼睛就怕!”
“怕啥子怕?他总不敢吃人!”张长路说,“走,上去!”张长路指着上雷宇天他们地坝的石梯。
“听说他喂了三条狗,谨防遭狗嗷!”陈水梅不愿意上去。
雷宇天听到这里,冷笑了一声。
“张松,你是要上去还是继续躲起来?”
“我,我跟你们走!”张松才不愿意待在黑黢黢的夜里,待在不安全的草茏里。
陈水梅和张长路还没有上地坝,两条小狗儿就“汪汪”叫着跑了过来。它们站在地坝口,向着下面大声叫着。它们虽然小,但是气势还是很足的。
张长路用手电筒光去射小狗的眼睛,并大声骂着:“死狗儿,叫啥子叫?”
听到狗叫声,陈水梅站在原地不走了。
这时,从陈水梅后面又传来了狗叫声,吓得她慌忙拉着张长路的衣服,躲到了张长路背后。
“几十岁了,才没得用哦!”
“表叔公,表叔婆,你们找张松啊?”雷宇天站在公路上。
“莽娃,你把我们松娃儿藏到哪里去了?”张长路说,“我就说嘛,不是你,我们松娃儿啷个得乱跑?”
“你们说话怎么这样啊?”方强很生气,“刚才莽娃把你们张松从草茏茏里拉出来,要不是小狗儿找到张松,他怕要在草茏茏里过夜了!你们啷个这么不识好人心啊?”
“你是哪个?”张长路问,“我们松娃儿呢?”
“老表,我们走回!”雷宇天不想再跟张长路废话,“花圆,跑!”
花圆听了雷宇天的话,再对着张长路他们“汪汪”了几声,就飞快地跑了上去。
雷宇天和方强迈着大步,看也不再看那几人一眼,直接上了地坝。
“哼,莽子娃儿不晓得傲啥子傲?”张长路说,“走,找他们家大人去!”
“你们去嘛!你们再去找雷表叔公他们的麻烦,我明天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张松从杨槐树下走了过来,他刚才一直躲在杨槐树下。
“松娃儿!”陈水梅回头,看见了站在夜色中的孙子,赶紧拿着手电筒往下面走。
张长路看见张松在下面,也急忙打着手电筒下去了。
“松娃儿,你个死龟儿,说你两句你就跑,有本事你莫回来噻!”陈水梅指着张松骂着。
“那你们找啥子yai?有本事莫找我噻!”张松说,“我掉到草茏茏里,吓都吓死了!要不是莽娃拉我,我现在还没有爬上来呢!”
“喊你莫跟他混,你还偏跟他混!你个死龟儿,硬是不听话得很!”陈水梅用手电筒给张松照着路,嘴里却骂个不停。
“跟他混?我要是能跟他混,你们就烧高香吧!就是因为你们,他理都不啷个理我,都怪你们!”张松说完,拔脚向前面跑去。
“松娃儿,你个死龟儿,你慢点儿,黑地摸摸的,谨防哒倒!”陈水梅拿着手电筒追着张松。
“哒死他龟儿!”张长路骂着,急忙去追陈水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