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积极化（15）
“别动。”大和朝泽口喊道。吓得泽口刚要抬起来的头又缩了回去。
大和用桌子挡住自己的身影，他试着抬头，结果，又一支箭射了进来。
泽口的窗户开的并不大，对方似乎没办法判断屋内的情况，射出的每一箭都像是在试探。
大和慢慢的举起刀，把刀身当做镜子去试着观察窗户外的情况。视野有限，但他还是看到了一个反射在刀身上的模糊的影子。
“别乱动。”大和又一次警告道。他自己又试探着看向窗外。
那个模糊的影子的一部分身形露在对面房屋的房顶上。那人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两个眼睛。远远看过去，甚至连男女都分不清。
几支箭又射了过来。大和连忙匍匐在地上，等到他再一次试探着抬头看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
“混蛋。”大和咒骂了一声。他转过头看向泽口。
泽口正抱着头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知道有什么人要杀你吗？”大和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泽口不敢抬头。这个时候，大和才发现，一支箭正好扎在了泽口脑袋前的地面上。
大和从袖口中掏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把箭拔出来，拿在眼前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只是一支普通的短箭。
大和坐在地上，依靠着窗户下面的墙壁，寻思着刚才的状况。
好巧不巧就是在这个时候遭遇袭击，如果只是针对泽口，显然就太过巧合了。那么他唯一能够猜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知道泽口的事情。
但是又为何现在才动手呢？他想不明白。于是他转过头对泽口说；“显然这几年一定有人在盯着你。”
“为什么要盯着我？”
大和嗤笑了一声。“当然是你手里的东西。那玩意快要变成你的催命符了。”
“那我该怎么办。”
“有两条路。第一，把东西给我，然后跟我走。第二，在这里等死。”
“可是，你刚才说......”
“你觉得他们会让你继续研究下去吗？”大和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一直有人监视你，还是如何。或者，我不否定这个人是跟着我来的，他的目标也许可能是我。但是，即便是第二种情况，也意味着你已经暴露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只能跟我一起当一个倒霉蛋儿。你自己选。”
泽口看着大和，犹豫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我们的交换条件改变了。”大和说道：“带上你的东西，跟我一起走。这样你才能保命。”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能让你活着。”大和晃了晃手里的刀，笑的极其自信。
泽口还是有些犹豫。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甚至都没有余力去分析这件事的前后因果。
他在这里小心翼翼的生活了三年。头一年几乎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做好了随时可能丧命或者离开的准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甚至有时候他恍惚的觉得，自己和这里的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当这种恍惚的意识清醒之后，他依然还会有危机感。他害怕哪一天被曾经那些人找到，落得惨不忍睹的结局。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无时无刻都活的像一个逃犯。
“我虽然做好了被人找到的准备，但是我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你。”泽口低着头，感觉吐出的每一口气都沉重无比。
“现在已经不是我找到或者谁找到的问题了。”大和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你需要保住性命，然后再分析局势。”
泽口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拿不定主意。
大和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的那个小徒弟，是来这里的时候收的吗？”
“啊？你什么意思？”泽口瞪着大和。“你不会怀疑五郎吧！”
“我谁都怀疑。”大和轻笑了一声。“只不过我在想，你在那种处境之下，竟然还会愿意收徒弟。”
“他是我捡来的。”
“哦，捡来的。”大和意味深长的笑着。“真好，真有同情心。”
“你不用阴阳怪气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五郎。”
“所以，我说你不知道是有警惕心还是天真。换做是我，谁都不会管。毕竟，自己都难保平安。”
大和站起身，谨慎的朝窗户外面瞟了一眼。然后快速的关上窗户。他没有把刀收起来，而是谨慎的走到门口，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危险了，才让泽口站起来。
“当初你逃出来的时候，就应该做好面对现在这种状况的准备，你藏着的那个东西，或者说你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活靶子。你随时都可能因为过去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当初也是迫不得已，我没得选。”泽口悲泣的声音颤抖着。
“不，如果我......”
“没用的。”大和不需要猜就知道泽口想要说什么。“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可靠的。你就算把你的那些东西交出去，也保不了你的命。东西得到了之后，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杀了你。然后销毁掉证据，三年前的事情的真相就永远都不会有人能查得出来。但是我不一样。”
“你有什么不一样，我把东西交给你，你一样可以杀了我。”
大和冷笑了一声。“我觉得你以前没这么蠢的，是这些年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活，让你的脑子变得不灵光吗？”
听到有人这么说自己，泽口很不服气。他瘪着嘴，愤怒的看着大和。
“我不会杀你。不仅是你手里的东西，你这个人对我还是有价值的。”大和装出一副冷酷的模样，继续说道：“我需要真相，所以，你活着对我是有利的。如果我最后真的调查出来真相，你可是需要替我说话的。”
“你为什么要调查当年的事情，那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大和勾着嘴角笑道：“你想听真话吗？”
“我可没办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好吧。”大和耸了耸肩。“我受人之托，调查当年的事情。如果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真的能够来临，或许那将是改变历史的一刻。”
“改变历史？”折扣看着大和，摇了摇头，似乎觉得他的话非常的可笑。
“我从没有相信什么能够改变历史的鬼话。这个国家这么多年以来就从来没有真正改变过什么。”
“你相不相信并不重要。”大和轻笑了一声。他从来没有强迫一个人接受自己的思想和观点的想法。在他看来，伟大的梦想和市井私欲并无区别。只不过是一个人长远和短暂的欲望而已。理想主义和现实生活并不冲突，好与坏也没有绝对的标准。“我没有想要说服你的意思。只是告诉你，你目前的处境而已。人活着一天也好，一个月也好，一个季度也罢，或者是一年，两年，几十年......最本质的欲望只不过是活下去罢了。现在如果我离开了，我还有其他的途径和方法去挖掘当年的真相。但是你的生命可能就到此为止了。我没有损失，只是可能会绕远路而已。”
泽口沉默着，像是在思考。眼前这个家伙虽然不是流氓，但是比流氓更流氓。人都有赌徒的心理，但是在真正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存亡的时候，总是会选择更加保守一方。
泽口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