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积极化（5）
手冢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决定在外露面，我们见面的机会也会更多。如果我不找个合适的借口和你假装认识一下，我们之后的交流就会变得麻烦。”
“确实。这件事倒是还得谢谢不二文彦。”
“实际上，这件事是手冢宗彦提出来的。”手冢不咸不淡的说道。
不二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殿下是在提醒我，或许，手冢宗彦有什么目的？”
“谁都知道，不二文彦和现在的太子殿下走的很近，但是到底有没有真的倒向太子那一边还很难说。或许他只是对那边有倾向，但还在左右摇摆。他今天在宫里面的举动就是在找不二文彦的茬。但是态度又有一些太明显了。很难断定他是不是故意在演一出戏。”
“不过真奇怪，我想你们都知道我和不二文彦之间的关系并不好，还搞这么一出，确实挺让人不放心的。”不二趴在栏杆上，看着一楼满座的宾客。谁属于哪个阶层，几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而现在，以一条走廊作为分界线，将楼上和楼下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沉默了，外周是一片喧闹。不二的视线扫过一楼的每一个角落。忽然，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奇怪，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他往前探着身子，就像是想要急着看清什么似的，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要越过栏杆了。
手冢连忙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干嘛，太危险了。”
“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有人在找古田大夫吧？”不二收回弹出去的头，但是视线还在一楼的上空移动。
“嗯，你说完之后我确实调查了，但是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或许是他们这阵子没有再调查吧。”
“或许吧，说不定是放弃了。”不二努了努下巴，示意手冢往楼下看。“你看到坐在最左侧茶台边上的那两个人了吗？一老一少，穿着灰色的短褂的那两个。”
“嗯。”
“那两个人就是我之前说的，在找古田大叔的人，不过我的人调查到，他们之前是外地的某个武馆的护卫人员，但是现在在河对岸的烟花巷的一间赌场里当保镖。不过或许是掩护身份，也或许是受人之托。必将他们以前干的行当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就在两人说着的时候，一侧走廊距离楼梯口最近的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蓄着胡子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他两鬓的头发打理的很整齐，眉骨高挺，下巴就像被刀削过一样方正，灰白胡子从一侧的鬓角绕过下巴到了另一侧的鬓角。他整个人看起来很壮实。
那人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腰带，摆正腰间的刀，抬眼朝不二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女人也跟了出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楼下走。期间还朝不二的防线看了好几眼。
“他好像是在看你哎！”不二说道。
“北川津藩的人。”手冢说道：“不过他应该不会认出我，或许会觉得眼熟吧。我还没有跟他们见过面。”
“昂？北川津，我听说他们有一个待嫁的公主呢，不会是......”不二原本柔和的笑容开始变成坏笑。
手冢摇了摇头。“不会是我的，估计是二哥。他们估计只听说过我这个人，还不知道怎么传言我呢！”
“哈哈。”一想到之前听过的有关于手冢国光的传言，再看看现在的他，不二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至少不能比我们这边更离谱吧?”
“不知道。越是离谱的东西越反而不觉得离谱。”
“听起来像是在猜字谜。不过也就是这么回事儿。”不二兀自点了点头。看着那个一男一女的身影离开了大门。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和不安。
手冢不能离开的太久，他和不二又聊了几句之后就回到了之前的房间。不二一个人留在平台上，继续看着一楼的状况。身后有几个人经过，奇怪的是也在谈论北川津的事情。
其中一个纨绔说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二殿下。还看到了一个年轻一点儿的家伙，竟然斌能拍走在二殿下身边。
另一个人就猜测那一定是神秘的三殿下。最后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北川津藩的人的身上。一个人猜测是奔着二殿下来的，另一个人则猜测是奔着三殿下来的。
具体的聊天内容不二没有听得很完全，两个人的声音就消失在了一楼的喧闹声中。突然间仿佛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就变成了噪音，不管怎么听都觉得烦闷。
不二离开平台，回到了他给自己留出来的房间里。
他的房间靠近东北侧的角落，开窗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院子和连接着对面河岸的拱桥。他给自己煮了一壶茶，然后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河川和街道。
对岸料亭的蓬船上坐着食客，半开的窗户后面也有人影在晃动。一些房子里还能看到艺伎的身影。刚刚离开一男一女的身影出现在石桥上，而就在那两个人不远处的身后，一老一少的身影藏在来往的人流里，跟着前面的脚步往河对岸的烟花巷走。
不二一开始还以为那两个人保镖是在跟踪北川津藩的人，但是过了桥之后，他们的方向就不一致了。
不二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沉了一口气。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有一些神经紧张。自从聊到联姻的事情之后，他的心里就乱糟糟的。即便是坐在这里，吹着微风品着茶，看着繁华的街景，除了微风扫过檐廊的声音，他听不到任何嘈杂的声音。
但是这种寂静反而放大了内心喧闹的躁动。他站起身，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门外有脚步声接近。他放在门上的手收了回去，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人影映在门板上，紧接着是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不二，你在这里吗？”
是手冢的声音。不二没有回应，直接伸手打开了门。“殿下，有什么事情吗？”
手冢的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我猜测你大概在这里。”
不二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然后关上门，引着手冢在自己刚才坐下的位置的对面坐了下来。
“茶凉了，我去重新泡一壶。”
手冢本来想说不用。但不二已经转身往外走了出去。没几分钟不二就回来了。他将一杯热茶放在手冢面前，自己把茶杯送到了唇边，吹了两下又放了回去。
“你是要等到打烊了之后才回去吗？”
“嗯？”不二愣了一下，似乎像是没注意到手冢突然说了什么。“殿下刚才说了什么？”
“我是说，你是打算在这里待到打烊才会回去吗？”
“回哪里？”
“山上。”手冢微微顿了一下。“不是说好，你还会回去住的吗？”
手冢的声音听起来和 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总让人感觉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儿，不二 的情绪也在他说完的那一刻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啊，对。不过最近是开业时期，我想等晚一些再回去。”
“好。”手冢点了点头。他站起身，将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那我就先走了。”
几乎是快要到了半夜的时候，店里才打烊。不二虽然不住在这里，但是佐藤兄妹和那些艺伎还有乐团的人是住在这里的。不二和他们道别，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往外走，结果刚出店门，就看。到手冢正站在不远处，朝自己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