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内摇曳的油灯火光映照下,二叔额头上冒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而我心头也一直反复的萦绕着段村长最后跟我们说的那几句话。
按照我的理解,蛇王的眼睛能看穿三尺厚土,在隐喻着他已经看穿了我们的身份。
毒牙能咬穿老鼠的脊骨,隐喻着我们就是老鼠。
还有最后那句“出村之前,最好不要洗掉脸上的面纹”,明显就是在警告我们不要乱来!
其实从刚进村被当成‘特殊的客人’,脸上被画了‘x’,就说明段村长已经看穿了我们的身份。
这就让我感到很诧异和离奇,我们刚进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更没有在脸上写“我是盗墓贼”,可段村长怎么就一眼看出我们是土夫子了?
我看着二叔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是,咱们是哪个地方露出破绽了吗?”
二叔转悠着眼珠子摇了摇头,脸色阴沉道:“不是我们露出破绽了,而是我们对号入座了!”
“对号入座?”我诧异的眉头皱的更深。
二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干这行的经常在夜间活动,长时间待在潮湿、密闭的墓室里,身上的湿气重!再加上经常接触尸体和陪葬品,所以身上的阴气也重!”
“本地的摩批确实有点能耐,他们能看到死人的阴气,也就是所谓的能‘通鬼神’,所以我们第一次在县城街上遇到的那个摩批,应该就是看出了我们身上的阴气重,被当成了‘不祥之气’,才说了什么死人!”
“而段村长同样也一眼就看出了我们身上的阴气重,刚见一面就先给我们三个画上‘x’,来做个特殊标记!”
“但身上的阴气重不一定就绝对是土夫子,也有可能是因为考古工作的性质经常跟古墓打交道,所以他才特意问我们研究民俗文化是不是也包含考古!”
“我给他的回答模棱两可,还是让他不能百分百确定,这才就有了他最后的那句话,别人听了只是一句普通的提醒,而我们因为心里有鬼,就对号入座听着像是对我们的隐晦警告!”
当听完二叔的这番推测,我才猛地恍然大悟!
接着二叔又看着我说道:“不过我感觉,那个段村长现在应该最少有九成把握看出来,我们是土夫子了!”
“为什么?”我又立马瞪大眼睛,压低着声音问道。
二叔坐在床上点了根烟,脸色沉重的说道:“因为你和晓玲还是太年轻,心态差了点,有好几次脸上都表现出了不该有的表情和小动作!以段村长那个老狐狸警惕性,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我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重新回忆一下过程,确实有几次因为内心的震惊,而在脸上露出了不太自然的反应。
尤其是蒋晓玲,从刚开始我们三个被当成‘特殊的客人’开始,她就差把惊讶和紧张写在脸上了。
看来这趟活儿还真就没办法干了!
这个普玛底村对于外族人的警惕性强到超出我们的想象,就像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被当成‘特殊的客人’盯上之后,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下手的机会。
二叔继续大口的抽着烟,眯成一条缝的眼角透着锋芒,嘴里碎碎的骂道:“嬲他娘的,这趟真的就是一个亏本的买卖了,遗宝的事儿就不要想了,想办法活着出去就行了!”
我看二叔的脸色这么沉重,不由得皱眉说道:“叔,我们现在还有科考队的保护衣在,并且咱们还是县里重点支持过来做文化研究的科考队!”
“就算段村长现在百分百知道我们就是土夫子,只要我们不动手,他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应该不敢动我们一根汗毛吧?就算这里是深山的原始部落,但也不是法外之地!更不敢对我们动私刑!枪毙还要先通过法院和检察院定罪呢……”
我虽然没上过学,但最基本的法律还是懂点的,这个普玛底村即便是深山的原始部落存在,但凡在中国的地界那也都要守法,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他单凭猜测没有证据,绝对不敢动我们!
然而当我把这话一说出来,二叔却狠狠的瞥了我一眼,冲我骂道:“你个生瓜蛋子懂个屁!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
“他要是想对我们下手,还用得着考虑我们是县里重点支持的科考队?他们能有一万种办法让我们在这里死于意外!”
“他们知道我们是土夫子但是没有证据,同样也能把我们弄死在这儿,让县里找不到弄死我们的证据!”
原本我还在心里笃定,可一听二叔这句话,顿时像是一盆凉水从头到脚的浇了个透心凉。
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回事儿,比如被毒蛇咬了……食物中毒了……在他们这个原始村寨,实在是有太多死于意外的可能了。
二叔又接着脸色阴沉的大口抽着烟说道:“他们守墓村对于盗墓贼有着很深的仇怨,就像是对待天敌!我有种很强的预感,即便是我们不动手,他们也有可能会对我们动手!”
越听二叔这么说,我也就越感觉,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羊入虎口了。
但同时我又深皱眉头的看着二叔嘀咕道:“叔,会不会是我们太过于敏感,想的太多了?”
“刚才那个段村长不是跟我们说了嘛,他们村寨没什么值得特别研究的,只要我们以客人的身份听从安排,不乱走、乱看、乱问,他还是代表普玛底村很欢迎我们的到访的……”
“我听他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在隐晦的跟我们说,只要我们不乱来,他还是会把我们当成客人……”
我的话还没说完,二叔直接抬手在我脑门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冲我怒目圆瞪的骂道:“我嬲你娘啊,你是脑子越长越萎缩了吗?之前还挺聪明的,怎么一来到这就变成傻逼了!”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难不成他要直接跟你说,我知道你是土夫子,明天就要悄悄的把你弄死在这儿?”
“他嘴上越是说的客气,问题就越大!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跟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