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点头。
“好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大事儿,药换了就好了。”
他说着,伸手在谢昭的面前挥了挥,又沉默了一下,对着谢昭道:“咱们真的不用找杜良麻七他们?这都三天了。”
谢昭笑:“没事,从羊城到这里,起码要四天,而且路途这么长,咱们去找哪儿能找得到?”
他招招手。
何乐过来。
“闲得慌?”
何乐尴尬了一瞬,挠了挠头。
“是有点。”
说实话,他基本上就没这么闲过。
谢昭道:“这附近你可熟悉?”
“熟,别的不敢说,但是这块儿地方我很早就在这里了,里里外外,谁家的猫下了崽我都知道。”
“那好,去帮我查个人,孙鸿飞,从头到尾,不管任何小道消息,鸡毛蒜皮的事儿,我都要知道。”
何乐有了事儿做,当下来了劲儿,转身出去了。
谢昭带着喜宝儿乐宝儿在院子里玩,过了片刻,文秀就来了,带着她们回家做饭去了。
谢昭开张做生意,一上午的时间,生意一般,基本上都是来要买收音机的。
倒是铺子里的电子表,科学计算器等,还有不少存货。
十点半。
有人上门。
“请问,这里的老板是清北的学生谢昭吗?”
谢昭抬头。
入眼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的确良长袖长裤,虽然没有打补丁,但是能够看出来洗了很多道,袖口磨得微微发白。
他放下手里纸笔,起身,“我就是。”
“你就是谢昭?”
来人一下子高兴起来,赶紧自我介绍。
“我叫童方!也是清北的学生!今天上午听见有人说你这里找人录制磁带,一节课二十元,所以我过来了。”
他有些扭捏,看着谢昭,轻声问道:“我想来试试。”
谢昭笑。
“当然欢迎。”
他侧身,让人进来。
童方进了小屋子,看着墙上的书,眼睛一亮。
谢昭让他坐下,问道:“你想试一试哪一门课程?”
“数学,我数学不错。”
谢昭也没多说。
他起身,从书架上拿了一张卷子过来给童方,让他写写看。
童方专心写题。
他写的很快,很好,题目步骤也很仔细,谢昭一直在看着,心里有了大致的判定。
“我这里有高中的教材,你拿回去,按照重难单元,自己做讲解,录制,四十五分钟左右就可以,如果是你自己独创的解题方式,或者有别的特点的话,时间可以缩短一半。”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仔细,认真,独到。
童方边听边点头。
“好,我知道了。”
他拿着教材,起身,和谢昭道了谢,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谢昭却忽然喊住了他。
“等等。”
童方疑惑停下。
“怎么了?”
“这是预付金。”
谢昭说完,拿了五元钱,递给了童方。
童方一惊,整个人又慌又激动。
“这,这怎么好意思?”
谢昭摆摆手,将钱塞进他的手里。
“好好干,我等你的好消息。”
童方眼眶泛红,不再多说,拿了钱转身离开。
何乐是中午回来的,刚好接谢昭的班。
“这就回来了?”
何乐点头。
“如果你打听别人,我可能还没这么快,但是孙鸿飞,他算是这块儿的名人了。”
何乐道。
名人?
谢昭愣了一下。
“怎么讲?”
何乐收集的消息,不像是那些官方的,明面上的消息,他打听来的更多偏向于市侩。
也就是常说的——八卦。
“他啊,也算是能隐忍,挣了不少钱,结果跟在他身边的媳妇儿比他大了十几岁,早些年还好,结果这里面人老珠黄,身上的老年斑,褶子,一层堆一层,和他简直天壤之别,也不知道他怎么睡得下……”
何乐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告诉了谢昭。
原来早些年,孙鸿飞在这块儿做倒爷时,就有家室了。
毫无疑问,那人就是曲青莲。
更准确来说,那是他的师母,魏庆之的妻子。
谢昭想。
当年的事,单单凭借孙鸿飞一个人是绝对难以完成的。
必须有一个和魏庆之十分亲近的人联手才能办到。
那人就是曲青莲。
三四十岁的妇人,没有生育,风韵犹存。
对于当时的孙鸿飞而言,绝对是一大诱惑。
二人苟合,双双背叛。
成功之后,也就相当于互相捆在一起的利益体。
男人是什么样,没有人比谢昭更清楚。
从穷到富,人生宛若进入另外一个境界。
曾经欺骗你,瞧不起你,高高在上,你需要俯视的人,突然匍匐在你脚下。
一口一个哥,陪着笑容露出最谄媚的一面。
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女人,跟在你的身后,极尽谄媚。
权力,金钱,女人。
这三大东西集在一起,不亚于三大毒品。
没有男人能躲得过。
泡在这里头久了,孙鸿飞见到的女人海了去。
尤其是曾经高高在上,看不起自己的班花,一口一个飞哥喊着自己。
泪眼婆娑的跟在他身后。
他喜欢她吗?
未必。
可年少时的心动和不甘,终究让他动摇了。
“那件事闹得挺大,听说是被直接抓到了。”
何乐道。
“被老妻当场带人,捉奸在床,她又哭又闹,和疯了似的,周围不少邻居都听见了,后来孙鸿飞就带人搬走了,去了西单,从那以后就在西单做生意。”
谢昭点点头,摸了摸下巴,倒是有些乐呵。
“看来咱们这位孙师哥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谢昭笑道。
“我那师娘,你见没见过?”
师娘?
何乐愣了一下,忽然间反应了过来,他错愕的看了一眼谢昭,而后点头。
“见过,之前他想买四合院的时候,带着过来了一次,二人关系怎么说呢,瞧着是挽着手进来的,但是关系绝对算不上太好,我见过很多夫妻,但不是他们那样的。”
谢昭摸了摸下巴。
他似乎是无意识的抬头朝着巷口看了一眼。
一截灰色的衣摆很快消失了。
“天天盯着我这铺子有什么用?”
谢昭笑了笑,又看向何乐。
“去找一找,我师哥那个老相好。”
谢昭笑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师哥有钱有权,值得更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