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朝阳转头看去,齐开山身后的吴刚眼神冰冷,他旁边还有两个高大强壮的年轻男人,两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屈河。
“要不赌一把。”吴朝阳缓步走过去,双眼逼视齐开山。
吴刚上前一步,冷笑道:“你想赌什么?”
“如果我和屈师兄任意一人进入前三,真武拳馆从江州除名!”
齐开山抬手阻止准备开口的吴刚,“笑话,空手套白狼,你当我是傻子吗。”
吴朝阳伸出右臂,“我赌一只手给你。”
陈梦侠一把拉住吴朝阳,“小师弟,别乱来。”
吴朝阳摇头,示意他不用管。
齐开山冷笑道:“我要你的手没用。”
吴朝阳冷笑道:“你不敢赌。”
“幼稚!”齐开山看向陈天星,“还是提前准备好交接手续吧。”
陈天星虎目微眯,“我来加个赌注,如果他们两个都没进入前三,不仅把神武拳馆给你,我还离开江州,至死不再回来!”
“教练!”吴朝阳脸色大变。
陈天星抬手阻止吴朝阳,双目盯着齐开山,“神武拳馆没了,但我仍在江州,换个名字我还可以继续开拳馆,只要我在江州,你那颗不安的心永远安定不下来。”
齐开山紧咬牙关,额头渗出了汗水,眼中神色不停变幻,良久之后呵呵一笑,“陈教练说笑了,你这么大年纪了,要是害得你背井离乡客死异地,又有人说我没良心了。”
说完,齐开山带着众人离开,吴朝阳转身过去,大声道:“齐开山,你本来就没良心,不但没良心,还很卑鄙,很无耻!”
齐开山脚步微停了一下,其余三人猛地回头,个个拳头紧握。
吴朝阳昂首阔步走过去,近距离怼在吴刚眼前,“不服?打我啊!”
吴刚拳头握得咔咔作响,手臂青筋高隆。
“小刚!”齐开山背身低喝一声,“跟他们耍什么嘴皮子,在擂台上打死他!”
吴朝阳抬手指了指吴朝阳鼻子,“你给我等着。”
吴朝阳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呸了一声,低喝一声,“一群孬种!”
走出去没几步的几人身体明显紧绷了一下,但这一次没有回头。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曾迦南走过来,对吴朝阳竖起大拇指,“看不出你嘴上功夫还挺厉害。”
吴朝阳失望地叹了口气,“还差得远,要是激得他打我一拳才算真的厉害。”
曾迦南疑惑不解,“他要真打你怎么办?”
吴朝阳理直气壮说道:“他只要敢戳我一下,我就敢躺给他看。”
曾迦南歪头看着吴朝阳,“吴朝阳,你这人看着挺老实,心眼子比沙漠里的沙子还多。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欲擒故纵?”
吴朝阳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曾迦南指着自己胸口,“我啊,你是不是想对我欲擒故纵,故意生气不理我,让我觉得内疚,然后主动跑来看你比赛。”
曾迦南喋喋不休道:“我本来是在生气的,但想到昨天你在世纪大厦饿着肚子担惊受怕了几个小时,内心有那么一丢丢小愧疚,所以才来看你比赛。这一切,是不是你设计好的?”
吴朝阳嘴角只跳,这脑洞,没看过几百上千本无脑爱情小说绝对没这么大。
曾迦南哼了一声,“不过没用,本小姐才没这么容易上当受骗。这种小伎俩我一眼就能识破。”
“那你为什么还来?”吴朝阳问道。
曾迦南愣了一下,眼珠子快速转动,“我善良嘛,谁叫我是个善良的大美女。”
“吴朝阳!”陈天星的怒吼声响起。
曾迦南看过去,咦了一声,“这暴躁老头儿是吃火药了吗。”
吴朝阳示意她赶紧闭嘴。
陈天星气势汹汹走过来,“女人会让你腿软!女人会影响你出拳的速度!忘了我说的话了吗!”
曾迦南气得脸色发白,“喂,你这话什么意思?这都21世纪了,你还歧视女性!”
吴朝阳拉了拉曾迦南的手,以恳请的语气说道:“求求你,少说两句。”
说着笑呵呵地迎上陈天星,“教练,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陈天星瞪了曾迦南一眼,哼了一声。
曾迦南双手环胸,马尾辫一扬,也哼了一声。
陈梦侠和屈河生怕把老头子气坏了,一边劝说,一边架着他往观赛区走去。
曾迦南对着陈天星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和吴朝阳一起走向观赛区。
为了避免曾迦南再和陈天星产生冲突,吴朝阳带着她坐在陈天星几人身后五六米的位置。
曾迦南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支膏药递给吴朝阳,没好气地说道:“自己涂。”
吴朝阳拧开盖子往脸上涂抹,脸上麻木疼痛,也不知道涂对位置没有。
曾迦南一把夺过药膏,“连个药膏都不会涂。”
“别动。”曾迦南把药膏挤在手指上,轻轻涂在吴朝阳脸上,一边揉抹,一边轻轻吹气。
吴朝阳感觉脸颊酥酥痒痒,心脏不自觉跳动加快。
近距离看着曾迦南的脸,完美无瑕。
体育馆里还在进行着比赛,呼喊声仍在此起彼伏,但吴朝阳半点也没听见。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张脸,其余所有人、所有物都消失不见。
注意到吴朝阳的目光,曾迦南脸颊微红,快速在吴朝阳脸色抹了几把,转头假装看擂台上的比赛。
“不许瞎想,千万别误以为我看上你了。我曾迦南喜欢的男人,得是比我爸还厉害的盖世英雄。”
吴朝阳并没有多少失望,淡淡道:“我出生在一个贫困县里的贫困镇,贫困镇里最贫困的小山村。无父无母,无房无地,连爷爷去世一块坟地都没有。来到江州,一无所有,一直都挣扎在能否活下去的边缘。对于我这种人来说,爱情太奢侈了,奢侈到连想一想都不应该。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曾迦南看着吴朝阳的侧脸,眉头微拧。“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吴朝阳笑了笑,“没关系,你又没说错什么。”
曾迦南摇了摇头,“也不是,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想一想。”
“嗯?”吴朝阳疑惑看向曾迦南。
“我不是那个意思。”曾迦南慌张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人生还是要有追求有希望,很多时候,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只要努力去争取,也未必不可能。”
吴朝阳哦了一声,看着擂台没有说话。
“你‘哦’的一声是什么意思?”曾迦南等了半晌问道。
吴朝阳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一个感叹词,没什么具体的意思。”
曾迦南双手托腮,无聊地看着擂台,说道:“这比赛有什么好看的,打来打去就这几招。”
吴朝阳解释道:“自由搏击是提炼传统武术中的精华而来,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最有效的攻击方式。”
曾迦南翻了个白眼,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敲他后脑勺?”
吴朝阳倒也没觉得奇怪,不关注自由搏击的人,别说女孩儿,就连男人也并不一定都知道其中的规则。
花了十几分钟给曾迦南讲了自由搏击的规则,她才明白过来这种比赛跟真正打架不一样。
擂台上,一个选手连续两记重拳将对手Ko在地,引得全场雷动。
曾迦南眼睛一亮,突然问道:“吴朝阳,你能不能拿到冠军?”
“嗯?”吴朝阳不解地看着她。
曾迦南激动说道:“你说请十八梯棒棒来现场见证你夺冠,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吴朝阳嘴巴大张,明白了曾迦南的意思,不说全部,只要能来几十个,回去之后一传,那他在十八梯的威望将到达一个空前的高度。
但是有个问题,他能夺冠吗?
还有个问题,如果他能夺冠,就可以参加下半年的全国自由搏击锦标赛,那他还当什么棒棒,当个自由搏击职业选手不香吗?
曾迦南一双大眼睛盯着吴朝阳,得意地说道:“我是不是很聪明?”
吴朝阳说道:“如果我能拿到65公斤级第一,我就当个职业选手,你觉得怎么样?”
曾迦南秀眉微蹙,摇了摇头,“不好。”
“嗯?为什么不好,总比当棒棒强吧。”吴朝阳不解的说道。
曾迦南还是摇头,“那你当职业选手之后呢?又干什么?这条路太窄了,不利于你以后人生的长远发展。”
“以后?”吴朝阳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对于还挣扎在生存线上的他来说,这个问题不是长远不长远的问题,是没有必要去想那么远。
曾迦南说道:“虽然你现在还是个棒棒,但你跟其他棒棒还是有所不同,我觉得你还是更适合闯荡江湖,然后一步步往高处、更高处、最高处走,那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吴朝阳眉头紧皱,“但是,当职业选手明显看得见要好一些。”
曾迦南说道:“我大妈说,凡是一眼望得见头的事情最好别做,不仅仅是因为浪费时间,更重要的是会错过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她说人生的路,一定要选择那种不确定性较大的路去走,即便走失败了也没关系,因为在这个过程的体会一定是丰富多彩、惊心动魄,值得老来回味的。”
吴朝阳若有所思,曾迦南接着说道:“最关键是,这种所谓的自由搏击没意思,也就适合在台上表演,在真正的江湖搏杀中,完全不够看,你要是以这个为职业,太没前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