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种的黑色分枝在共生域的边缘蔓延,枝桠上的小模型里,谷种正以诡异的方式“生长”——饱满的穗粒在阳光下干瘪,翠绿的叶片化作灰褐,根系从土壤中挣脱,悬在空中反而愈发粗壮。最令人心惊的是,这些枯萎的谷种散发着强盛的能量,模型里的土地因吸收这种能量而变得漆黑肥沃,仿佛枯萎才是真正的“丰收”。
柳氏站在黑色分枝前,掌心的七彩印记与模型中的反柳氏产生共鸣,印记上的凤主血脉痕迹泛着暗红光,像有团火在纹路里燃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反柳氏黑袍上的纹路正在流动,那些纹路与归谷道古籍记载的“逆荣咒”完全一致——一种能颠倒枯荣法则的禁术,传说由凤主血脉的叛徒所创。
“她在模仿你。”守时者的星轨在黑色分枝周围织成屏障,星轨光粒与分枝的黑气碰撞,激起的涟漪里,反柳氏的身影变得愈发清晰:黑袍下露出的手腕上,戴着枚与柳氏相同的青铜谷种镯,镯身上的磨损痕迹都分毫不差,“不,是在‘替代’。镜像宇宙的核心法则是‘对立共生’,你越是强盛,她的力量就越容易渗透现实。”
李大人的光粒折扇展开,扇面映出镜像宇宙的能量流图谱:现实世界的谷种枯萎时,镜像宇宙的谷种就会吸收其能量;现实谷种丰收时,镜像宇宙的谷种则会加速枯萎,两者形成诡异的能量循环。“这循环一旦失衡,现实的枯荣法则会被颠覆。”他指着图谱中正在扩大的黑色区域,“你看,归谷道最近枯萎的谷种,能量都流向了镜像宇宙,那边的反柳氏,已经能在模型中凝聚实体虚影了。”
归谷道的谷田果然出现了异常。原本该丰收的和欢谷突然大面积枯萎,穗粒干瘪却异常沉重,剥开后里面没有谷仁,只有漆黑的粉末。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捧着粉末哭泣:“柳姐姐,它们摸起来好烫,像揣了块火炭……”
王院判将黑色粉末与镜像模型的土壤样本对比,发现两者的能量频率完全一致。更惊人的是,粉末遇水后竟长出黑色的根须,根须缠绕在正常谷种上,能在一夜之间让其枯萎,同时自身变得更加粗壮——这正是镜像宇宙的“逆生藤”,一种以吸收生机为生的寄生植物。
“逆荣咒正在通过枯萎谷种渗透现实。”王院判的仪器屏幕上,逆生藤的生长速度曲线陡峭如峰,“如果不阻止,不出半月,共生域的谷种会全部逆序生长,到那时,枯萎就是常态,生长反而成了异类。”
星云幸存者在谷神日记的补遗中找到记载:逆荣咒的破解之法藏在“双生谷”——传说凤主血脉鼎盛时期,曾在现实与镜像世界的夹缝中培育出一种奇特的谷种,其穗粒一半翠绿、一半枯褐,能平衡枯荣法则。日记里还画着双生谷的培育图,需要凤主血脉的心头血与镜像世界的逆生藤汁液混合,种在两界的交界处。
“双生谷……”柳氏抚摸着掌心的印记,反柳氏的虚影突然在黑色分枝的模型中抬头,黑袍下的嘴角勾起诡异的笑,“你敢来吗?柳氏一族的叛徒,不,是‘另一面’的我?”
镜像宇宙的入口藏在新生种的黑色分枝深处,是个不断旋转的黑白漩涡。柳氏踏入漩涡的瞬间,周围的景象突然颠倒:天空在下坠,大地向上升,谷种从土壤中飞出,在半空中凝结成穗,最后化作种子落回天空。反柳氏正站在镜像谷田中央,黑袍在逆风中猎猎作响,掌心的黑色印记与柳氏的七彩印记遥相呼应。
“我们本是一体。”反柳氏的声音与柳氏一模一样,却带着冰冷的嘲弄,“凤主血脉既能催发生机,也能孕育枯萎,你偏要压抑本性,难怪族人会被诅咒反噬。”她抬手一挥,周围的逆生藤疯狂生长,缠绕成道黑色的墙,“今天,就让我帮你‘完整’吧。”
柳氏没有后退。她想起古籍里的记载,凤主血脉的诅咒并非惩罚,而是警示——枯荣本是一体,过度执着于生,反而会失衡。她咬破指尖,将心头血滴在掌心的印记上,七彩光芒与反柳氏的黑气碰撞,在半空炸开一朵双色花:一半是生机盎然的绿,一半是沉淀厚重的褐。
“我不是要消灭你。”柳氏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是要让你明白,枯萎不是终结,是为了让土地休养生息;生长不是无限,需要枯萎来平衡。就像冬去春来,循环往复,缺一不可。”
反柳氏的黑袍在双色花的光芒中渐渐透明,她看着自己掌心的黑色印记与柳氏的七彩印记慢慢重合,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化作释然的笑:“原来……我们都错了。”她的身影化作一道黑气,融入柳氏的印记,印记上的凤主血脉痕迹不再发红,而是变成了柔和的金褐双色。
镜像宇宙的谷种在此时开始逆转——枯萎的穗粒重新饱满,漆黑的土地泛出褐红,逆生藤化作普通的藤蔓,开出了洁白的花。新生种的黑色分枝不再蔓延,而是与主枝融合,枝桠上的小模型里,谷种既会生长也会枯萎,遵循着自然的循环,不再颠倒。
当柳氏返回现实,共生域的黑色区域正在消退。归谷道枯萎的和欢谷重新抽出新芽,黑色粉末化作肥沃的腐殖质,滋养着新苗。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惊喜地发现,新苗的叶片上有淡淡的金褐纹路,像极了柳氏印记上的颜色。
“这是‘双生纹’。”柳氏抚摸着新苗,掌心的印记泛着柔和的光,“它会提醒我们,枯荣相依,就像白天与黑夜,少了哪一面,都不算完整的世界。”
守时者的星轨瞳里,镜像宇宙与现实世界的能量流终于平衡,形成个完美的太极图。李大人的光粒折扇上,双生谷的图案正在缓缓旋转,谷穗的绿褐两色相互渗透,最终化作温暖的金黄。
新生种的分枝不再黑白分明,而是变成了渐变的金褐色,枝桠上的小模型里,谷种在阳光下生长,在风雨中凋零,在循环中传递着生生不息的力量。柳氏知道,危机或许还会再来,但只要明白枯荣一体的道理,就能在任何失衡中,找到回归平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