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徐小山昨晚就回来了。
他在县城身无分文,没钱吃饭,没钱住店,只能在街上要饭吃。
在县城待了两天,他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实在没法过了。
他心里清楚,早晚都得面对徐小凤,与其在外面躲躲藏藏,还不如回家。
于是,他咬了咬牙,从县城一路走了回来。
这一路,足足走了一天,脚上磨出了好几个大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回到家,徐小山看到他娘崔大芬也过来了,心里一紧,可也没敢吱声,默默地回屋睡觉了。
他实在太累了,一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可他刚睡着没多久,徐小凤就回来了。
徐小凤一看到徐小山,积压了好几天的怒火一下子就爆发了,就像一颗炸弹瞬间被点燃。
她随手摸到了自己曾经做饺子用的擀面杖,眼睛里冒着怒火,像一头发疯的母狮子一样,向着徐小山冲了过去。
徐小山还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屁股上一阵剧痛,
“嗷”的一声就蹦了起来。
可他反应还是慢了,徐小凤又连着敲了他两棍子,一棍子敲在腰眼上,一棍子敲在大腿麻筋上。
那酸爽,无法形容。
“啊”徐小山疼得大声惨叫,一边叫,一边反手抓住了徐小凤的手。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房间里乱成了一团。
王文霞听到动静,从堂屋跑了出来。
就连正在睡觉、鼻青脸肿的崔大芬也赶紧跑了过来。
看到闺女和儿子扭打在一起,崔大芬急得大声呵斥:
“别打了,别打了,这像什么样子!”
老太太也在一旁喊着让两人住手。
虽然虽然最近老太太对谁都不怎么疼了,可看到徐小山和徐小凤打起来。
本能地还是向着自己的儿子,伸手就去扯徐小凤的头发。
王文霞也赶紧跑过去拉徐小凤,帮着自己的小叔子。
可这些拉扯根本没能让徐小凤住手,她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
“你这个混蛋,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几个人你拉我扯,谁也不让谁,只听“呲啦”一声,因为过度用力,徐小凤身前的领口直接被撕扯坏了。
她的汗衫子一下子被扯开,胸口的那一抹白瞬间暴露了出来。
这一幕晃得徐小山眼晕,他一下子愣住了。
就在这时,崔大芬大喝一声:
“都给我住手!”
然后赶紧去拉徐小山。
其实就算崔大芬不吼这一嗓子,他们也打算住手了,毕竟衣服都被扯坏了,谁不心疼啊,尤其是徐小凤现在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好料子。
徐小凤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被扯得不成样子,领口开了个大口子,这还怎么穿,顿时觉得又羞又气,
“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没法活了,你们都向着这个该死的徐小山。
他偷了我钱,偷走了我两千块啊!
你们还撕我衣服,这可是我新买没几天的啊!”
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徐小凤哭得伤心欲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王文霞和崔大芬一听“两千块钱”,眼睛都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看着徐小凤。
崔大芬赶紧问道:“等会再哭,什么两千块钱?”
徐小凤一边哭,一边用手指着徐小山,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们赶紧让他先把钱拿出来,这是人家的钱,不是我的呀!”
三个人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徐小山,异口同声地问道:“2000块钱在你这?”
徐小山歪着嘴,摸了摸脸上被抓出的几道血痕,一脸愧疚地说道:
“我对不起我姐,那钱,我弄丢了。”
徐小凤一听,哭声戛然而止,张着大嘴,呆呆地看着徐小山,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你放屁,你给我拿出来,你休想给我闷下了,那不是我的钱,动用了会要人命的。”
老太太和崔大芬他们听了,都有些懵,不过现在他们已经确定了,确实有两千块钱这么回事。
徐小山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钱没有了,我去县城了,结果逛街的时候被小偷给划了。”
说着,他还把自己被划破的衣服兜翻出来给徐小凤看。
徐小凤一听,怒火再次涌上心头,
“嗷”的一声又扑了上去。
这次徐小山没有还手,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他知道自己理亏,只要徐小凤不用擀面杖,打几下他就忍了。
半个小时后,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一家人安静地坐在了一起,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沮丧。
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两千块钱是真的丢了,怎么找都找不回来了。
王文霞和崔大芬这次也没惯着徐小山,你一下我一下,掐了他好几下。
这可是两千块钱啊,不管钱是从哪里来的,既然在徐小凤手里,那就是家里的钱,现在没了,徐小山就得挨揍。
这一晚,徐小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心里清楚,就算打死徐小山,那两千块钱也回不来了。
可刘红军交代的事情怎么办呢?
不完成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毕竟刘红军有能力、有手段,自己拿了钱,事却没办,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徐小凤思来想去,一夜未眠,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她还是得赶紧行动起来。
她必须要用最少的钱把田野的厂子搞臭。
田野领着方楷一块儿到新工厂来负责管理工作,担任厂长,因为这个厂子最大,原来的那个小食品厂,就交给二楞打理了。
方楷这小舅子做事特别细致,一到厂里就把各个角落都巡视了个遍,。
他在车间里巡查的时候,发现有几个工人正躲在机器后面偷偷歇着,手里的活儿都停了。
就赶紧走过去,耐着性子给他们讲工作纪律。
从工厂的规章制度说到个人的职业操守,唠唠叨叨说了好一阵子,直到那几个工人红着脸重新拿起工具干活才算完。
可没成想,在这群工人里头,竟然还揪出了一个偷东西的。
说出来都让人觉得意外,偷东西的不是别人,正是原来这个厂子的厂长杨义之的侄女。
当初他们都是县里硬塞进来的人。
这事儿可把方楷气坏了,他原本以为也就是些小毛病,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厂里偷东西。
那个小女孩儿长得确实挺好看,脸蛋儿白白净净的,眼睛也大,可就是手脚不太干净。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偏偏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儿,真是让人可惜又生气。
当时厂里刚出来的新品。
是田野最新研发出来的,类似于辣片那样的东西,都还没上市呢,谁知道这小姑娘居然趁着别人不注意,就在箱子底下掏了个洞,偷偷摸摸拿走了好些。
要不是方楷巡查的时候看得仔细,还真发现不了这事儿。
方楷发现之后,赶紧找到田野,问他该怎么处理这个情况。
他心里也没谱,毕竟涉及到原来厂长的侄女,处理起来得慎重,所以就想听听田野的意见。
田野听完之后,想都没想,大手一挥,特别果断地说: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开除!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员工绝对不能留。
不光要开除,还得在全厂员工大会上通报批评。
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以后谁也别想犯这种错误。”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特别坚决,眼神里全是不容置疑的态度。
结果开除通告刚一贴出去,就像点着了炸药桶一样,直接把杨义之给惹火了。
这俩人一看到通告,立马就炸毛了,气冲冲地就往办公室跑。
杨义之一进办公室就扯着嗓子喊:
“当初不是说好的要安置工人子女吗?
这就是你们说的安置?
说开除就开除,还有没有道理了?”
他一边说一边拍桌子,脸色涨得通红,看样子是真的气坏了。
紧接着,他又指着田野和方楷质问:
“凭什么开除我侄女?
她到底犯了什么大错?
你们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他的声音特别大,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显然是想让外面的工人也听到,想借着这个机会闹一闹。
方楷一看这情况,也没惯着他,直接回怼说:
“因为她盗窃啊!通告上写得清清楚楚的,厂里规定思想品德有问题的员工一律不用,这还有什么好疑问的?”
他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把规定说得明明白白。
谁知道杨美琴在旁边也跟着起哄,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
别在这儿血口喷人!没有证据就随便开除人,你们这是欺负人!”
她一边说一边往前凑,看样子还想上去挠方楷个大花脸。
方楷一看这爷俩不讲理,也来了脾气,直接说:
“我亲眼看到的,还要什么证据?
难不成我还能冤枉她不成?”
他盯着杨义之和杨美琴,心里头已经在琢磨怎么把这俩人一块儿开除了。
因为他知道田野本来就看这爷俩不顺眼,上次有人在厂里闹事,就是这王八犊子把工人堵在厂房里让他们不要出去帮忙,他早就想把他们清理出去了。
杨义之一看方楷态度强硬,就开始胡搅蛮缠,大声嚷嚷:
“你们这是故意给人扣帽子,血口喷人!
我看你们就是想吞并这个厂子,故意用这种手段把我们这些老员工赶走!”
他越说越激动,还把嗓门提得更高了,生怕厂里的人听不见。
他接着又说:
“先假装给员工子女安排工作,等把厂子吞下去,就一个个开除,你们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吧!
我要去上边告你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边说一边跺脚,那架势就跟要跟人拼命似的。
一直没说话的田野,这时候突然笑了,不紧不慢地说:
“你赶紧去告我,要是再在办公室里大呼小叫,我就让安保把你扔出去,不信你就试试。”
他说话的时候虽然带着笑,但语气里全是威严,让人不敢轻易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