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推门而入,着急喊:“殿下!出大事了!”
本该敞亮的书房因为窗户紧闭而变得幽暗,一时让秋分分不清眼前的方向,她转了个身,男人的声音陡然在她斜后方传来:“怎么了?”
她猛地转身,高大宽厚的男人屹立站在书桌前背对着她,他慢慢侧过身,掀起眼皮,有瞬间,似有冰冷透进她的灵魂深处。
秋分身体猛地发颤,提起裙摆直直跪了下来,“是公主,公主那出事了!”
此话一出,男人瞬间变得慌张起来。
他绕过书桌大步走到她跟前,一把拽着秋分的胳膊起来,冷漠的声音多了些颤:“她怎么了?”
担心质问的同时,秋分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攥的很紧,疼的她脸部有些抽搐。
她吐了口气,赶忙将谢挽宁的情况说了出来:“奴婢觉得公主现在的情况很是糟糕,奴婢怕……”
“你怎没照顾好她!”萧南珏低吼质问。
秋分被他这番质问弄的有些发蒙,没由来的怒气窜上心头。
大抵是为了谢挽宁的缘故,对上萧南珏,秋分第一次来了质问他的底气:“是您的原因,又怎能怪在奴婢头上!”
“公主想见您,但您死活不肯见她,公主这是在气您,也是在气她将自身太多情绪挂在您身上!”
说到最后,秋分再开口时多了些恳求:“您明明对公主一往情深,也说过今世只要公主一人,怎的见一面都不肯?”
说的同时,她才因为萧南珏的拉扯而被迫站直的双腿又屈膝下去,“您去看看吧,您看了,两人之间的误会解开,公主心情定然也会变得极好!”
紧握着她手臂的力道松开了些,萧南珏听到秋分这些话,冷冽的眼神变得呆滞起来,他有些不知所措:“我……”
撇掉秋分的手,他自身冷漠疏离的气场开始跳动变异,变得很奇怪,怯懦的感觉诧异的出现在他的身上。
萧南珏手指触碰到自己脸上的疤痕,那只举起的手上,赫然出现一只崭新,造型奇特的戒指,他下意识摇头否认:“不成。”
那双星眸黯然无光,“她不会喜欢这般丑陋的萧南珏。”
这番话让秋分气急质问:“难道公主是那般肤浅之人吗!”
萧南珏不语,他明白谢挽宁不是那般肤浅的人,并不会因为他脸上的伤疤而不喜欢,而疏离他。
可他就是会忍不住猜忌。
他脸上的伤疤连寻常女人和孩童瞧见都会害怕,更何况是她们?
倘若嘴上说着不会,半夜惊醒后看到他的脸不会更加害怕?噩梦伴身时,梦中厉鬼不会是他这张脸吗?
他的不语让秋分更加气恼。
可身份上的鸿沟,让她无法指责太多,只能摇头叹气的离开,恳求人能快快想明白。
临近黄昏,在外站守了一日的李公公再也忍不住,携带着婢女推门而入。
男人仍然站在原位,从秋分离开后,他便一直没有动过身体,保持着站立颓废的姿势。
李公公担忧的望着他,抽空回头摆着手势让婢女将饭菜端放在书桌上就催促着她们离开,他贴心的关上门,黑暗瞬间将他们两人吞噬。
“殿下……”李公公走了进去,阴柔的音调在放温后更甚,他长叹口气:“您这又是何必呢。”
黑暗中,男人嘶哑颓废的声音慢慢响起:“本王还是怕。”
他怕自己想象的那些真的会出现在现实,所以他不敢轻易去面对。
李公公无奈:“一个想象,折磨两个人,真的值得吗?”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大抵是明白萧南珏一时片刻不会听进去,李公公摸索着走到窗边,伸手一推。
暖黄色的光线瞬间从窗户打开的缝隙里跑进来,伴随着李公公将窗打开的更甚,光亮立即填充满整个房间。
萧南珏长期处于黑暗的环境下,这乍一下被打开,他难受的抬手遮住眼睛,无措的声音再度发冷:“李公公!”
“殿下怎的喊奴才,奴才也要开这个窗。”李公公仗着自己在萧南珏身边待了许久,对他的脾气把握还是清楚的。
他走到萧南珏的跟前,指着书桌那边摆放的几道菜,苦口婆心:“您就吃几口吧,若真想念至极,不如晚上偷偷去看昭宁公主呢?”
萧南珏周身不悦的情绪迅速退散。
他沉默着,似是在思考,但也很快就顺着李公公的意思走到书桌那拿起筷子开始一个劲的将饭往嘴里塞。
直至深夜,萧南珏一身黑衣悄然溜进谢挽宁等人住的宫殿。
他悄然推开谢挽宁的房门,桌上还摆放着一盏微弱烛光的火焰,映照着整个房间暗暖的,极其温馨。
萧南珏放轻脚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床榻上的人,他呼吸不由得开始放轻,纵然还有一段距离也怕吵到对方。
他的挽宁……他的好宁儿!
一夜未梦。
谢挽宁却觉得睡的十分舒坦,她醒来后便下意识如往常一般坐在床榻上开始活动自己的手臂,避免待会再制作室待着又酸胀无比。
可她刚抬起手转了一圈就发觉不对了。
以往酸涩的手臂转圈时会变得十分卡顿酸胀,可今日却不同,非常的流畅。
流畅到好似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制作药粉一般。
她心里觉得奇怪,起身就出门,盯着来往的秋分和橘琉出声喊住:“你们二人,昨晚夜里可有进过我的房间?”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扭头:“未曾。”
未曾?
谢挽宁更加奇怪,“我还以为你们瞧着我整日喊酸,昨夜偷偷来帮我按摩呢。”
“那夫人现在还酸吗?”橘琉立即放下手里的毛巾作势要给谢挽宁捏捏:“奴婢现在就给夫人再捏捏。”
谢挽宁没有拒绝,毕竟自己近期的确有些累坏了。
她怕待会活动起来又要僵硬,不如让橘琉先再给自己捏一会。
而听到谢挽宁对话后大概猜到情况的秋分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更是怕谢挽宁又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连忙寻了个理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