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初赶到民政局门口时，一眼看见停在街边的黑色卡宴，季承言没有下车，她打开后车门坐上去。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顶端，有种精心打扮后的正式，举手投足透露出矜贵。
“季先生。”她唤道。
季承言扬扬下巴，前面的助理见状送上一份早餐：“沈小姐，这是季总为您准备的。”
沈珞初确实没有吃早餐就急急忙忙跑出来了，看了眼季承言，接过道谢。
她怕耽误时间，在车里独自吃东西也不好意思，动作很快。
“不急，慢点吃。”
耳边传来季承言低缓的声音，沈珞初微微颔首，放慢速度吃完了。
等擦干净手，季承言递过来两份合同，言简意赅：“签字。”
沈珞初接过看上面的内容，是婚前协议，她不敢大意，逐字逐句地阅读。
协议前面的内容是模板，最重要的部分与财产的划分有关。
【第一条：甲方与乙方结为夫妻后，甲方自愿出资五千万帮助乙方及其公司。】
这是他们结婚的前提，沈珞初只对金额有点意外，不过商业的事情她不懂，价格应该算合理吧。
她接着往下面看。
【第二条，甲方与乙方结为夫妻后，甲方自愿将婚前与婚后的一半财产归于乙方名下。】
【第三条：甲方与乙方结为夫妻后，甲方自愿将名下的十六套房产归于乙方名下。】
【第四条，甲方与乙方结为夫妻后，甲方自愿将名下的五处庄园归于乙方名下。】
【第五条，甲方与乙方结为夫妻后，甲方自愿将名下的20％股份归于乙方名下。】
【......】
后面密密麻麻的全部是甲方名下资产的列举，写了整整两页纸。
沈珞初愣住了。
季承言身家过百亿的事她知道，但仍然没料到会有这么多资产。
一半财产，十六套房产，五处庄园，20％股份......这些差不多是他一半的资产了吧。
他为什么要把一半的资产送给她？
季承言又不是娶不到千金小姐，能够用婚约换他帮助沈氏集团，已经是极大的恩惠，沈家占尽便宜，他完全没有义务再给其他东西。
沈珞初侧目看向他，季承言神情平静，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嗓音低低：“看完了？”
“没，没有。”
或许他给一半资产，是需要她付出别的代价呢。
沈珞初收回视线，秉持着怀疑的态度，目光重新落回合同上，忐忑地往后翻了两页，终于看见她需要遵守的原则。
只有一条：【乙方不可无故提出离婚。】
合同右下方的甲方后面，季承言已经签上自己的名字。
没有其他的了？
她又往前翻，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确定乙方要遵守的原则只有一条。
除了不能提离婚外，不需要她再付出任何代价。
沈珞初有种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的感觉，紧紧捏着合同，不可置信地问：“季先生，这份合同的内容是不是写错了？你......”
她顿了顿，接着问：“你是不是没有看过？”
季承言听见她的话，视线缓缓一转，像是被气笑了，嘴角勾出弧度，反问：“你觉得，我会在没看过的合同上签字？”
“可是前面的条款，我实在是，我......”
沈珞初难以形容出来，磕磕巴巴的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小声道：“我受之有愧。”
“这些是季夫人应得的，你既然选择嫁给我，它们理应归你。”他慢声道，仿佛对于给出一半的资产毫不在乎。
“可是......”
沈珞初还想再推辞，被季承言打断：“签字。”
他的声音平淡而清晰，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力量，让人不敢抗拒。
沈珞初怕他会不耐烦，没有多耽搁，在乙方后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合同一式两份，他们各自保留。
“下车。”
沈珞初哦了一声，收起合同，推开车门下去。
“东西带了吗？”季承言问。
沈珞初从包里拿出户口本和身份证，示意给他看，“都带了。”
季承言的目光扫过户口本，眉梢微挑，又问：“偷的？”
“不是，是我......”
沈珞初下意识想否认，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顿时语塞。
如果撒谎说是爸妈给的，之后见面迟早会被戳破，如果直接承认是自己偷来的，她怕他气沈家不识好歹。
季承言没有听她解释的意思，拿过她手中的户口本，迈步往前走，低声道：“偷的也不能反悔了。”
沈珞初微怔，随即立马跟上去。
季承言腿长走得快，沈珞初追得吃力，快到门口时他特意放缓脚步，并肩而行进到民政局里。
办理的流程特别快，两个红本子到手时，沈珞初都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沈珞初回过神来，把自己的结婚证收进包包里，抬头看着他，弯唇笑了笑，有些羞涩地道：“谢谢季先生，今后麻烦您了。”
无论是沈氏集团，还是他们日后的生活，都需要仰仗季承言，礼貌客气些总不会出错。
“季先生？”季承言轻笑一声：“你准备今后这样称呼我吗？季太太。”
沈珞初因为后面三个字脸颊微红，慌忙垂眼，避开他炽热的目光。
他们现在结婚了，再叫“季先生”确实不合适，但沈珞初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来称呼他。
“老公”、“亲爱的”之类的称呼是绝对喊不出口的，他们关系没有那么亲密，“承言”或者“阿言”叫着也很别扭。
“季承言，行嘛？”沈珞初小心翼翼地问。
相较之下，直接喊他的名字是最妥当和最舒服的。
“随你。”
季承言没回答行不行，淡声扔了两个字，率先往停车的位置走。
沈珞初犹豫了一下，跟在后面坐上车。
“去沈家。”季承言吩咐司机。
司机微微颔首道：“好的。”
车子启动，沈珞初很自然地报出沈家地址，司机狐疑地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同样点头回话：“好的。”
他很早前就知道沈家地址，不仅知道，还带季总去过很多次，只是现在不方便多言。
季承言拿起座位边上的合同，一页页地浏览起来。
他们一路无言，到沈家门口。
季承言放下合同，问道：“需要我进去吗？”
“不用！”沈珞初连忙拒绝。
父母现在对此一无所知，她如果把季承言直接带回家，告知他们领证的事情，怕是会被气得犯病，还是让她先回家慢慢劝导，之后再正式见面。
季承言不冷不淡地应声：“嗯。”
“那我回家了。”
沈珞初准备开车门，听见后面传来的低声：“你准备哪天搬家？”
她愣了愣：“什么？”
季承言耐着性子重复一遍，沈珞初又问：“我搬去哪里？”
“三十二套房产，不够你挑吗？”他说：“或者你有其他心仪的地方，我可以让助理去买。”
沈珞初终于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同居吗？”
季承言勾勾唇角，语气含笑：“我暂时没有和新婚太太分居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