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峰步步紧逼:“若不是心里有鬼,何必如此急躁?”
天启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死死瞪着赵峰,眼神像要吃人。
秘境主人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最后一丝信任也荡然无存。
秘境主人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失望:“天启,你跟随我多年,我一直以为你忠心耿耿,没想到……”
“秘境主人!我是被冤枉的!”天启还在挣扎:“都是赵峰!是他设的圈套!他想取而代之!”
“够了!”秘境主人猛地一拍案几,案几瞬间碎裂:“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天启,你滥用职权,构陷同僚,默许下属使用禁药,导致兽潮暴动,死伤惨重。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天启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秘境主人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神复杂,最终还是狠下心:“即日起,革去天启所有职务,打入死牢,待抓到李副将,一同处死!”
“不——!”天启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却被亲卫堵住嘴,拖了下去。
议事厅内终于安静下来。
秘境主人揉了揉眉心,看向赵峰,语气缓和了许多:“赵峰小友,让你受委屈了。”
赵峰摇头:“无妨,真相大白就好。”
“只是李副将还没抓到,此事怕是还没完。”秘境主人的眼神沉了下来:“改良版蚀骨散,绝非李副将能弄到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赵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死牢里的寒气像毒蛇,顺着铁链钻进天启的骨头缝里。他猛地弓起背,铁链被拽得“哐当”狂响,手腕被铁镣勒出的血痕早已结痂,此刻又被挣得裂开,渗出血珠混着污泥,糊成一片黑红。
“凭什么?”天启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额头狠狠撞向身后的石壁:“我兢兢业业守了这秘境几十年!凭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就能毁了我?”
额头撞得青肿,他却像感觉不到疼,反而更用力地反复撞击,石屑簌簌落在他散乱的发间。
那些被赵峰揭穿的画面在脑子里炸开,副统领跪在地上哭喊的样子,传讯符上自己亲笔写的字,还有秘境主人那双失望透顶的眼睛。每一幕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是他!都是他设计的!”天启突然像想起什么,猛地扑到牢门前,手指死死抠住木栏的缝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缝里渗出血来也浑然不觉:“他早就看穿了我的计划!故意引我上钩!这个阴沟里爬出来的东西!”
他想起赵峰在议事厅里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想起对方看自己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一股疯狂的恨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突然开始用头猛撞牢门的木柱,“咚、咚、咚”的闷响在死牢里回荡,撞得木屑纷飞。
“我要杀了他!我要撕碎他!”他唾沫横飞,嘴角挂着白沫,原本整齐的胡须被扯得乱七八糟:“他以为赢了?做梦!我知道他想查蚀骨散,我知道谁在背后供货!我要让他查到一半就死无葬身之地!”
他突然停下动作,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的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地,却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又诡异。
“赵峰啊赵峰!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留了后手吧?”天启用带血的手指在地上胡乱画着,嘴里念念有词:“只要我把那个名字说出来,你就会被当成同党,到时候,咱们一起下地狱!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头看向牢门入口,耳朵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像只警惕的野兽。
听到远处传来狱卒的脚步声,他瞬间挺直脊背,原本疯狂的眼神里竟挤出几分刻意的镇定,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嘴唇,暴露了他此刻的歇斯底里。
“来了……终于来了……”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沫,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赵峰,准备好跟我一起上路了吗?”
晨曦透过窗棂,在青石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赵峰推开房门时,正撞见白守山在院中打拳,拳风裹挟着灵力,扫得院角的翠竹簌簌作响。
“醒了?”白守山收势站定,额角沁着薄汗:“后厨炖了米粥,加了些秘境特产的朱果,尝尝?”
赵峰颔首,跟着他往膳厅走。
经过回廊时,见几名侍女正低头擦拭着什么,地上隐约能看到干涸的血迹,想来是昨日押解天启时留下的。
“秘境主人今早去了防线巡查。”白守山舀着粥,漫不经心道:“临走前让我告诉你,不必急着查蚀骨散的事,先歇几日。”
赵峰搅动着碗里的朱果,果肉殷红如血:“李副将一日不抓,蚀骨散的源头就一日不清,怕是歇不踏实。”
正说着,廊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侍女端着一碟刚蒸好的玉面馒头进来,怯生生道:“白守山前辈,赵先生,这是后厨新做的,用的是晨露和面。”
赵峰瞥见她袖口沾着点灰,像是刚从外面跑回来,随口问了句:“今早府里有什么事?”
侍女手一抖,馒头差点从碟子里滑出来:“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死牢那边好像有点动静,听说是昨夜有人去提审天启使者大人了。”
白守山眉头微蹙:“秘境主人没说要提审。”
赵峰舀粥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碗沿。
天启被打入死牢后,他本以为这事会尘埃落定,没想到……
“或许是秘境主人暗中安排的。”赵峰压下心头的异样,夹起个馒头:“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膳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
死牢的铁门被推开时,铁锈摩擦的吱呀声在甬道里回荡。
秘境主人的亲卫统领提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些潮湿的寒气,照见天启蜷缩在墙角,铁链在他脚边盘成一团,像条冬眠的毒蛇。
“主人有令,提你去前厅问话。”亲卫统领的声音在空荡的牢里撞出回声。
天启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睛在灯光下闪过一丝异样的亮。他没像昨日那般挣扎嘶吼,只是用被铁链磨破的手腕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声响。
“终于肯见我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半颗发黄的牙齿:“我就知道,没我招供,你们查不出蚀骨散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