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沈穗接到了何锦秋的电话，“猜猜我有什么消息告诉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止不住的兴奋。
快乐，似乎通过这无线电传播千里。
沈穗也被这欢快传染，“什么事呀？单位又来找你，给你升职了？”
“才不稀罕呢。”辞职的事情拖了一阵子，主要是因为最近是旺季，厂里需要人帮忙处理订单。
本来何锦秋压根不会答应，但程嘉敏累倒了。
就正上着班呢，忽然间就倒在地上。
太忙了，休息不够。
就这，程嘉敏都要继续上班呢。
何锦秋劝她，“我要辞职了，不跟你争了。”
两人本来争得你死我活，如今自己退出，就不需要争这个了。
程嘉敏也不用这么辛苦。
她才知道，最近程嘉敏竟然吃住都在厂里，就为了能第一时间跟那些老外联系。
也太拼了。
程嘉敏冷哼一声，“我是为了我自己的业绩。”
为了业绩就可以不顾身体吗？
何锦秋觉得她简直疯了。
嗯，自己也疯了。
竟然没有立即辞职，还帮着程嘉敏搞这些海外订单。
她发誓，就是为了跟程嘉敏搞好关系，这样回头沈穗再要布料，也能便宜点。
同样是业务员，程嘉敏手上的价格权限比自己大。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来月，何锦秋总算在六月底与一棉厂做了告别。
开始捣鼓她在火车站这边的小买卖。
其实这生意不麻烦，跟火车站这边打点好关系，每天来回搬运货物就够了。
陈树荣弄来的东西啥都有，何锦秋不能转手就给沈穗弄过去啊。
东西整理一番，分门别类。
把那些好的给沈穗寄过去，剩下的何锦秋留下，便宜卖出去。
当然，这个便宜也是相对的，比沈穗拿到手的价钱贵得多。
小店面里有电视机，还申报安装了电话。
省得再去电话亭那边，那实在是太费事，因为这何锦秋最近跟沈穗电话都打的不多。
但店里有了电话就不一样了。
能可着劲儿的聊，至于电话费贵……
这都不是事儿！
卖了个关子后，何锦秋捂着话筒，“之前我买的意大利，嘿嘿，你猜赚了多少？”
她买的时间很巧，在第一轮小组赛进行时买的。
其实开赛那会儿，意大利的赔率也没那么低。
大概就是1赔15左右。
但小组赛闷平了三场，愣是把赔率踢到了1赔76！
没几人看好意大利。
买巴西不香吗？
多稳妥的理财产品啊。
这就类似于日后的国足反买别墅靠海吧。
“我买了四千块钱的！给你、靳敏还有阿荣一人买了一千块。”
沈穗懵了。
这咋还不知会一声就代买呢？
1赔76。
四千块钱那就是三十万块的盈利。
不知道香港那边要不要交税，又要交多少。
但这的确是大赚了一笔。
“你自己买的，跟我没关系。钱留着自己花就是了。”沈穗想起来什么，又交代了一句，“别声张，财不外露。”
不然说不定就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那怎么行，我让阿荣买的时候就说好了的，咱们四个一人一份。不信你回头问阿荣。”
何锦秋有点后悔的，早知道就该多买点。
她没少从沈穗这里挣钱，再加上阿荣给她的一些，她手里有将近三万块呢。
但后来也想通了，自己没那么大的胆子，怎么可能把所有的钱都押出去呢。
小赌怡情。
与自己达成和解后，心情不要太美妙。
“要不是你给我说买意大利，我这四千块钱都打水漂了。我不管，等回头阿荣把钱给我，我给你和靳敏寄过去。”
何锦秋并不心疼。
她要是心疼要分出去这么多钱，就不会给沈穗打电话了。
毕竟之前压根没跟沈穗提过这事。
沈穗压根阻拦不动。
但把钱汇过来也麻烦。
俩人十五万呢。
沈穗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如果陈树荣那边方便，买大黄鱼。
剩下点零头，再在广州那边置办个房产。
靳敏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从天上掉金疙瘩落到自己手里。
她选择跟沈穗走。
何锦秋利落答应，“行，那我明天问问阿荣。”
她也觉得沈穗的法子好。
买黄金存起来，是最为安心的。
老话说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可古董这一行水太深，阿荣跟她提过两句。
还是黄金好，金灿灿的也好看。
之前阿荣送给她一条金项链，可好看了。
不过何锦秋不敢戴出去，怕被人盯上抢走，那得多心疼啊。
那就买大黄鱼好了！
至于买房子，何锦秋有经验，简单！
何锦秋心情大好，靳敏更觉得美的冒泡。
她没想到何锦秋还能捎带着自己。
年后在广州那段时间，也都是何锦秋照顾自己居多。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她男人竟然不知道珍惜。
瞎吗？
靳敏骂了几句，甚至地图炮了一番，这才过瘾。
嗯，她等下要去找邓瑞民谈。
本来还有点烦，有了从天而降的富贵，忽然间就心情大好。
但又觉得这样不合适，“我是不是得装的难过点才行？”
沈穗想了想，“太难过了，他会不会觉得你余情未了？”
靳敏觉得也是，“那行吧，我平静点，别太高兴就是了。”
有点难过，但不多。大概就这样吧。
靳敏给自己定下标准。
沈穗看着离开的人，目光又落到电话机上。
不知道秦团长那边打听的如何了。
她这些天一直说服自己放宽心，但也清楚，这是无用功。
只是，知道了明确的答案，她也能做点什么，不是吗？
或许人真的经不起念叨，沈穗正要离开办公室，电话响了。
秦越纠结了一天，还是打了这通电话。
他觉得某种意义上，自己跟沈穗是同一类人。
或许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但并不希望自己被完全蒙在鼓里。
踉踉跄跄的寻找出路，哪怕头破血流也是无所谓的。
他们，都执着于真相。
“我这周末晏城看小方，到时候咱们面谈吧。”
沈穗抓着话筒的手微微泛白，“好，那就麻烦您了。”
短短几个字，秦越还是听出了沈穗的情绪波动。
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人的情绪是一种奇妙的所在，哪怕理智告诉自己，利益更重要。
可情感总会失控。
权衡利弊是理性的，而人很多时候都太过感性。
他不敢赌沈穗知道答案后的心情，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哪怕是劝她两句呢？
声音是有力量的，哪怕只能给人些许安慰呢？
但承载在无线电波上的声音不够有力。
秦越觉得还是当面告诉沈穗更好些。
哪怕这个周末，他原本没有去看望甘小方的安排。
—————分割线———————
82年六月份国际黄金价格跌破300美元\/盎司（现在3000美元\/盎司）
七月份那会儿应该是300出头，当时美元汇率大概是1.9左右
所以七万块（零头去买房了）拿去买黄金的话，大概就是七斤半左右，大概12条大黄鱼。
小满：钓鱼咯！今天钓的是大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