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阳城外，战况无比激烈。
宇文成都在大军之前，表情麻木的指挥着大军攻城。
他的眼中，并没有太多神采，仿佛一个机器人般，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按照如今的局势，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拿下枣阳城了，胜利近在咫尺。
但就在此刻，宇文成都忽然察觉异变，他眉头微皱，疑惑向后方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后军竟然乱作一团，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正当宇文成都思索之际，有士卒匆忙而来，向宇文成都禀报道：
“启禀将军，有敌军从后方杀过来了，将士们快要抵挡不住了。”
宇文成都沉声问道：
“敌军有多少兵马？”
这士卒犹豫着，不太确定道：
“只有……一人。”
“什么？”
这下子，就算淡漠如宇文成都也是吃了一惊，他愣了一下，终于是回过神来，同时意识到出现的对手是谁。
“马展来了！”
宇文成都喃喃自语，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哪怕宇文成都也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
许久之前，马展的实力就已经远在宇文成都之上了，他无法确定现在的马展，是不是变得比之前更强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宇文成都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眼中浮现出战意，以及义无反顾的决然之意，沉声道：
“来得好，既然来了，那就传令下去，众将士随我迎敌！”
宇文成都干脆利落的下令，没有拖泥带水，便是策马朝着后军赶去。
他等待这场战斗已经很久了。
作为一名武将，最好的归宿就是战死沙场，这是宇文成都所期待的结局。
虽然有些突然，但一众大军在得到宇文成都命令，皆是行动起来，朝着后军涌去。
仿佛此刻，枣阳城已经不重要了。
——
马展正在杀敌，他的行动没有半分停歇。
那些阻拦在他前方的敌军，都被他轻易横扫，九凤朝阳刀的刀刃上满是鲜血，不知道多少人惨死在这大刀之下。
他便是一尊战神，在战场上往来冲锋，有着所向披靡的威势，根本无法能够阻挡。
“马展在此，拦我者死！”
马展当然没有隐瞒身份的打算，他只想要杀穿敌军，结束这场战斗。
凡马展所向，都是血流成河。
最开始的时候，前方将士还能有些斗志，他们拼尽全力想要阻挡马展。
可是当他们发现，不管他们如何挣扎，也都无济于事的时候，那就只有一个念头了。
大量敌军溃逃，而马展则是在后方追击，他奋勇向前，无所畏惧。
终于，当马展冲入敌阵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中。
这正是宇文成都。
看起来，宇文成都的样貌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他的神色比起往常要憔悴得多。
马展不由得心生唏嘘，因为他知道宇文成都心中的纠结。虽然宇文化及造反，少不了宇文成都相助，却非宇文成都本意。
说到底，宇文成都只是一个被忠孝裹挟其中，难以两全的可怜人罢了。
自从穿越以来，马展改变了很多东西，只可惜宇文成都终究还是走上这条路。
或许这段时间，宇文成都的内心也十分纠结，才会是这样的状态。
明明应该成为一代名将，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宇文成都，如今却沦为臭名昭着，背主弑君的反贼。
又怎么不算是命运弄人呢？
马展动作稍缓，他认真看着宇文成都，说道：
“宇文成都，不要负隅顽抗了，束手就擒吧，本太保知道，造反之事不是你的本意，这一切都是宇文化及谋划的。
只要你放下兵器，本太保可以留你一命，日后你还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然而，当宇文成都听得此言，目光却是无比郑重，他完全没有退让之意，说道：
“马展，不必废话了，速速动手吧，我在此处就是为了等你，这场战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宇文成都没有半分犹豫，他已经将手中凤翅镏金镋举起，方才就是他的决断，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着这一战。
“宇文成都……”
马展心生唏嘘，他知道宇文成都是什么意思，他背叛杨广，已经是不忠，所以他绝不会背弃宇文化及，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在这种情况下，宇文成都没有退路，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或许现在，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竭尽全力，战死在这沙场之上。
这对于宇文成都来说，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最起码这样，他再也无需顾虑此事，不必遭受内心的谴责。
死并不可怕，关键是看死在谁的手里，又以什么方式死去！
短暂沉默了一会，马展点了点头，曾几何时他将宇文成都当做最大的对手，以战胜他为目标。
既然宇文成都决心已定，那就在这战场之上，彻底将此事结束吧！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马展重复了一句，将九凤朝阳刀横在身侧，与宇文成都针锋相对。
——
杨林等人坚守于城中。
他们都已经做好准备，只等着反贼攻破枣阳城的白刃战了。
杨林全副武装，他身披铠甲，手中拿着水火囚龙棒，虽然受伤之后他状态大不如前，却不代表他连兵器都拿不起了。
然而，就在这绝境之前，变故突然发生了。
杨林亲眼看见，城外的反贼竟然不再攻城，反而是调转方向，朝着后军杀去。
城池居高临下，他能够看到，反贼后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乱作一团。
看到这般场景，杨林先是一怔，而是面露欣喜之色，若是无缘无故的，敌军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变故。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援军到了。
正因为援军杀来，反贼才会顾此失彼，领兵杀往后军。
哪怕杨林不惧一死，但这种死里逃生，看见希望的感觉，仍旧是让杨林如释重负。
他站直了身躯，原本因为疲惫有些佝偻的身影，此刻变得无比挺拔。
不只是他，在场众将士的脸上，亦是浮现出振奋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