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U盘表面倒映的自己扭曲的脸。
仿佛看见无数双眼睛正穿透墙壁窥视郭帆的生活。
可能是我的眼神过于瘆人，小刘缓缓开口说道：“别慌，我拿到手的时候就格式化了，但周哥的手段你也看到了，他迟早会发现老疤失踪，而且……
迟早？
我敏锐捕捉到小刘话里面的不对劲。
赶紧一把抓住小刘的手腕，语气焦急地询问道：“那现在呢？周哥难道还没有发现老疤已经失踪出事了？”
小刘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部老式手机。
屏幕上是条定时发送的短信。
【老大，目标无异常，明早汇报。】
而这条短信上面的时间显示是二十分钟前。
我满脸震惊地看着小刘。
没有想到，小刘做事竟然会这么缜密。
“这都是小意思，老疤的手机已经被我给黑了。”
话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刘突然停了下来，眼神i凝重地盯着我。
“但这只能拖延四十八小时，周哥那个老狐狸，查不到消息就会直接动手，当初老陈女儿出意外前，也是突然断了所有联络，况且周哥知道老疤的性格，我瞒不了多久，你得尽快想好对策。”
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刘又默默扔下了一句话。
“行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先走了。”
看着小刘离开的背影，我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全是冷汗。
老疤知道了郭帆的详细消息，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周哥就已经被小刘给解决了。
可这件事又能瞒多久？
迟早都会落到周哥耳朵里。
难不成……我真的要将郭帆置身于危险之中吗？
攥着手机的手心全是黏腻的汗。
通讯录里郭帆的名字被反复摩挲到发烫。
心里纠结了半天，我最终还是决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郭帆。
我可以选择隐瞒，但是这对于郭帆来说，却并没有什么好处。
不如直接坦诚相待。
虽说这件事危险重重，可郭帆要是知道详情的话，至少无论干什么都能让自己保持警惕。
说不定还可以避免一些潜在的危险。
站进电梯，电梯上升的数字每跳动一下，我的心跳就加速一分。
人都已经站在郭帆房子门口了。
可我手抬起有放下，然后再抬起再放下。
犹豫了许久，我都没有那么勇气去敲响房门。
我不知道该怎么用现在杂七杂八的心情去面对郭帆。
况且郭帆现在还在气头上，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最终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房门。
门锁转动的瞬间，暖黄的光泄出来，郭帆的脸半隐在阴影里，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蝶影。
等郭帆看清是我后，脸色骤变，手臂猛地发力要将门板合上。
“等等。”
我本能地伸手抵住门框，掌心被金属边框硌得生疼。
“就五分钟，你给我五分钟时间，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听到我祈求的语气，郭帆关门的力道略微减弱了一些。
垂落的发丝遮住表情，让我有点看不清楚郭帆的模样。
僵持了好一会，门缝缓缓扩大半指宽，混着薰衣草香的冷空气涌出来，裹着我狼狈的呼吸。
“说。”
郭帆半靠着玄关柜，指尖无意识抠着柜门边缘的木纹。
我担心在这里说话会被其他人听到，于是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我的举动，郭帆张了张嘴，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天的态度，是因为我这边出了点事，我怕牵连到你......”
话没说完，就被郭帆的冷笑给打断。
郭帆抬起头时眼里浮着层水光，不过依旧语气冰冷的说道：“然后呢？为了保护我，就说那些话？你知不知道我这短时间到底是怎么过的？”
我向前半步，郭帆却猛地后退撞上鞋柜，金属搭扣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个细微的躲避动作像把钝刀狠狠剜进心里。
很难受，但是我又不能表露出来。
只能语气无奈地接着说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声音不受控地发颤，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郭帆会跟我保持距离。
“我当时确实是想要保护你才会那么做，不过现在我已经想通了，我什么都不管了，就他们要对付我，我也......”
“够了。”
郭帆猛地喊了一声，随后别过脸去，睫毛上沾着的泪珠砸在锁骨处。
“你走吧，没必要告诉我这些事。”
看到郭帆依旧不想理会我，我顿时就有点急了。
直接脱口而出道：“怎么会没有必要告诉你这些事？我真的只是……”
“别再说了。”
郭帆猛地回头，妆容被泪水晕染地斑驳，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你可以有无数个理由，但是，我却不想做那个随时会被弃掉的卒子。”
我这次是真的急了，双手紧紧抓着郭帆的肩膀。
语气焦急地喊道：“被弃掉的卒子？你怎么会是被弃掉的卒子呢？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舍弃你。”
听着我的话，郭帆抬头看向我，眼神里面却是一片冷意。
“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舍弃我？”
话在说到这里的时候，郭帆突然不屑地冷笑出声。
随后双手用力直接将我抓着她胳膊的手给打开。
眼睛带泪看着我，语气也不由自主变得哽咽起来。
“话说得真是好听，但你不就是这么做了吗？别说什么是为了我好，我最讨厌别人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却做着伤害我的事。”
“我……”
张了张嘴，我想反驳，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郭帆说得没错。
纵使我当初确实是不想让这件事伤害到郭帆。
可本质上，我不还是让郭帆伤心了吗？
可笑的是我现在就连解释，都找不到一句可以反驳郭帆的话。
我知道自己纯纯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可心里就是莫名感觉到憋屈。
看我半天都没有说话。
于是郭帆直接伸手指了指门口的位置。
毫不客气地说道：“话都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就请你离开。”
闭上眼睛，我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女人生气的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