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见秦清这么轻易就猜出了她的名字,不禁嘲讽地笑出声,“哈哈,原来你也知道我应该恨你们啊!”
秦清看着姜绾非常不解,被打的羞耻感也涌上心头,“靠,本来还想问问你为什么跟我妹有这么深的仇恨,现在也不用问了。”
之前姜宝珠打电话给他向他诉苦,说姜绾欺负了她,他还觉得不可思议,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讲理,这么歹毒的女人。
但现在,这个女人,连他都打。
他这才第二次见她!
而且他还才刚刚通过姜宝珠的手给了她二十万!
秦清舌头抵住了腮帮,靠,刚刚那一巴掌她打得他真重,就跟以前妈妈打他的力道差不多。
还好,他以前在妈妈的掌风下面已经历练出来了,要不然这一巴掌非打得他掉一颗牙不可。
不过,尽管如此,他的脸也火辣辣的,很痛啊。
秦清揉了揉脸。
姜绾冲着他道:“我跟你妹的仇是跟你妹,我会亲自向她讨。我打你巴掌,是我跟你的仇!”
秦清捂着脸,幽黑杏眼瞪得圆圆的,“我怎么你了?怎么就让你记上仇了?”
难道就因为傅君寒受伤了,他们秦家人没去看?
可秦泽不是去过了吗?
秦泽还不能代表秦家?
姜绾冷笑不已。
秦清被姜绾的表情,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但也被搞得火大,对姜绾招招手,“来来来,既然有仇,你过来,我跟你单挑!”
秦清推开了助理,走到大厅中间。
不打不相识嘛,反正这女人会做生意,不能把她当女人看。
姜绾只是冷笑,“单挑,好啊,不过不是这种单挑,你等着,我一定把你这家影楼干倒闭!有种就试试!”
秦清给气得哭笑不得,“啊,你要把我影楼干倒闭?”
小姑娘口气那么大啊。
姜绾伸手把刚刚支付过去的四千块现金抢夺回去,搂在怀里,从影楼出去了。
秦清:“-------”
这小女人!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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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别墅。
客厅里,汪梨娟正追着姜宝华打,要求姜宝华必须向着姜宝珠,不能向着姜绾,否则他就是个不孝的。
姜宝珠在对着佣人颐指气使。
姜家三个人,就搞得秦家鸡飞狗跳的,连空气中都飘满了姜家的味道。
秦夫人抱着娃娃布偶,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上瑟瑟地看了眼,“好可怕好可怕,我要回家,呜呜呜,小珑珑别怕,妈妈带你回家。”
再这样闹下去,秦夫人的精神又要失常了。
秦黛把插好的花盆摆在茶几中间,摆好,然后从沙发上起身,朝着秦夫人走过去,“妈妈。”
姜宝珠见状,伸手直接往茶几上一扫,把茶几上的花瓶给扫在了地上。
“秦黛,你到哪里去?哥哥不是让你取二十万给我!你现在不去取,等会儿银行都要关门了!”
秦黛回头,见自己刚刚插好的花都掉在了地上,被走过去的姜宝华一脚踩扁了。
秦黛皱了眉,“你不是刚刚才拿去二十万吗?怎么又要二十万!爸爸就算再有钱,也经不住你这么造。”
姜宝珠踢了一脚茶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哥哥都说了让你取钱给我,你还想违抗不成?”
秦黛嘴角抽了抽,脸上有隐忍的怒色,“我的意思是,你已经给了姜绾二十万了,你又给她二十万,要知道人心是难以填平的,你又怎么知道,你再给二十万,她就会跟你断绝关系呢?”
姜宝珠顿时怒了,指着秦黛,“这是我的事,别忘记你只是个养女!我才是秦家的千金!”
秦黛的手紧紧地抓着栏杆,她修养那么好的脸,也实在遮不住心中的怒火,这个蠢货!这些蠢货!
本来她给姜绾请柬,就是故意挑拨姜宝珠去找姜绾麻烦,最好能把姜绾搞死。
但没想到,反而让姜绾一遍又一遍诈他们钱。
蠢货,统统都是蠢货!
看来她也不能指望他们能成什么事。
反而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好烦!
秦黛心里这么想,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把怒火给压了回去,一瞬间变得平静优雅,“好吧,我已经给银行打过电话了,这么大一笔钱,他们需要准备的,不是过去就可以取的。等他们准备好,明天我会去取出来给你。”
姜宝珠道:“你撒谎,上午也是二十万,你不是中午就取出来了吗?”
秦黛道:“就是因为上午已经取过一次二十万了,银行里的流动资金差不多都被取光了,所以下午再去取就要准备了啊。”
“胡说!”
姜宝珠脱下一只高跟鞋朝秦黛扔了过去。
“你就是找借口不肯去拿而已,我又不是花你的钱,你一个养女,你装什么装啊!我踏马的是秦家的千金,以后秦家的钱至少有一半是我的!”
秦黛-------
饶是秦黛极力隐忍,但眼眶还是止不住湿润了。
姜宝华看着有点心疼,拦住了想要冲上去打人的姜宝珠,“好了好了,宝珠,二十万呢,又不是二十块,你不要为难人家了好吗?”
姜宝华连连向秦黛道歉。
秦黛抹着眼泪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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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绾从“都市丽影”影楼出来,夕阳刚好摇摇曳曳地坠像一只带火的鸟坠落到两座高楼之间,在天空烧出一大片霞光。
正值下班高峰期,自行车大军叮铃铃摇着铃铛从路口的红绿灯过去。
姜绾想着晚上还要回去补习的,要抓紧时间,赶紧跟随着自行车大军到马路对面去。
她记得对面也有一家影楼,但是比“都市丽影”的规模要小一些。
“镜述”影像馆。
门楣有一张很后现代主义的海报画,上面画着一格一格的胶卷,旁边写着宣传语,“定格心动,珍藏永恒”字样。
姜绾信步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虽然空间比“都市丽影”要小很多,但也搭着两三个影棚,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摄影师正在调整镜头,朝镜头前略显拘谨的女人指导,
“肩膀放松一些,像这样——”
他比划了一个动作,
“头往左侧转十五度,让光落进眼睛里,哦,这样不行,再往上抬一点。”
摄影师见女人比较死板,就忍不住上前把女人的头往上掰一点,让她保持在自己镜头里最好的状态,指点她,“你的眼神,就像在看远处等你的人。”
姜绾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禁不住一阵内心触动,一个藏在前世里的名字也脱口而出,“赵凛光!”
听到名字的男人转头朝姜绾看过来,正是记忆中的那张方方正正的脸,带着一种质朴,浓眉似墨染,宽阔的下颌线条硬朗得近乎执拗,但又比记忆中年轻太多太多。
赵凛光,他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男人。
上一世,在姜绾最落魄的生命最后几年时光,给过她很多帮助,帮她驱赶那些来找她麻烦的人,保住她那些货物,甚至被人打断了一条腿。
因为他跟她一样,是被秦家陷害,他本来是个影楼的摄影师,被一个秦家收买的女顾客设计告他骚扰,以流氓罪,坐了八年牢,出来后工作已经丢了,落魄地四处打工。
所以,他当时就在这个摄影楼里打工吗?
姜绾看向赵凛光的目光微微颤抖。
前世,他们同病相怜。
只不过,两个可怜虫,即使相互抱团,也难以抵抗秦家强大的势力,他们还是过得很狼狈。
后来,姜绾死了,也就不知道赵凛光结局如何,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劳改犯,名声不好,又被同行封杀,他还能怎么样呢。
赵凛光回头看着姜绾,那双乌沉沉的瞳仁,却是一片茫然。
哦,
已经隔了一世,这一世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他已经不认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