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爷,赵安留下步兵,突率所有骑兵撤退,看样子是要返回西州卫。”
“他必是察觉到了什么!传令,留下两万步兵固守攻占的城池,其他人随本王前去追击。这次本王一定要活捉赵安,让他给本王当书童,哈哈哈!”
角王一直坐镇后军指挥,等待庭州卫和西州卫传来消息。
结果消息没等到,赵安却先异动了。
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他发现端倪了!
算算时间,现在庭州卫和凉州卫肯定已经得手了。
说不定炎州卫也已拿下。
有王渊和封任两大内应在,整个计划又那么天衣无缝,赵安也上当了,三万兵马拿下它们还不是探囊取物?
赵安不是神机妙算,用兵如神吗?
可会想到有朝一日会面临这般老巢被端,东西夹攻的窘境?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纵使一代战神,也破不了这魔咒!
而且王渊城府之深,世所罕见。
为了个人野心,他可是谋划了整整十年。
两人也相交十年了。
赵安起势才多久?又才多大?
最终栽在这个老狐狸手里,真是一点儿都不愿。
“王爷,末将愿为先锋!”
此时,一女一男主动请缨。
他们是角王帐下两大将,都是二等勇士,赐名“乌云”和“追日”。
“准!”
角王喝了一口酒,然后将酒杯一摔道:“本王成就霸业,就在今朝,尔等当一展本王神威!”
“遵命!”
乌云和追日以四万兵马为先锋,一路狂追。
而且跟狗皮膏药一样缠着赵家军打。
双方交手数次后,让他们大喜过望的事情发生了。
赵家军竟乱了阵脚,丢盔弃甲也是时有发生。
他们立即让斥候将这情况禀明角王。
角王听说后,放声大笑道:“老巢被端,他们彻底慌了,败局已定!传令下去,各路兵马火速追上先锋军,给本王全军出击,杀羊宰羊屠羊!”
“本王要让肃州卫通往西州卫的路上堆满死去的两脚羊,最终还要屠戮赵家军的家眷筑京观!”
“筑京观!”
“筑京观!”
“筑京观!”
……
大胜在即,鞑子们如狼似虎,气冲斗牛。
他们争先恐后,很快便追上了先锋军。
如此一来,七八万兵马宛如一个个跳动的追命音符,以遮天蔽日之势扑向了赵家军。
赵家军且战且退,心慌意乱。
当他们撤到距离凉州卫不过十几里的树林时,已是数日后的夜间了,不仅人困马乏,身上带的干粮也都吃完了。
幸运的是凉州卫就在眼前。
穿过这片树林,他们便能赢得喘息的机会。
西北的夜晚现在依旧是天寒地冻。
那一眼望不到头,占地上千亩的林木都在苦苦等待着春天的降临。
它们是凉州卫的百姓种来防沙的,各种耐旱的树木都有。
可惜砍了种,种了砍,曾经还被付之一炬过。
如今还能保有这等规模,颇为不易。
它也有一个很特殊的名字,叫作“九曲林”。
原因无他。
这里藏着凉州卫到河谷走廊的通道,虽然挺宽敞,但弯弯绕绕的像是九曲大河。
别说鞑子,赵家军行走其中,又是在晚上,都有种晕头转向之感。
有鞑子万骑长知道这树林,慌忙对角王道:“王爷,此处易设伏,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啪!”
角王一鞭将他抽下马道:“本王没日没夜地追了那么久,他们也是溃散在即,你还在这让本王小心,这是让本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入城吗?”
乌云附和道:“他的老巢都被端了,又哪里还有闲心在此地设伏,你是怎么当上万骑长的?”
“战后本王再找你算账!”
角王大吼道:“都别愣着了,快给本王掩杀!”
“是!”
七八万鞑子也是累得不行。
但他们都憋着一口劲呢!
这可是活捉屯邪王,杀了冒衍王,端了拓延部老巢,灭了石忠,屡战屡胜的赵家军啊!
如果能将这路兵马屠戮殆尽,那么他们将成为鞑靼无可争议的最强战力!
以前有大汗亲兵和冒衍王的铁浮屠、拐子马压着,他们很是不服。
如今近在咫尺,舍我其谁?
“杀呀!”
什么七绕八绕的,他们统统不管了,闷着头往前冲。
赵家军迟迟无法摆脱他们,只能是且战且退。
待所有鞑子都挤进树林后,腰刀泛着的寒光似乎把漆黑的夜空都给照亮了。
他们也由此发现两侧的大树摇摇晃晃的,好像要倒了。
正当他们揉着眼,想要看看是不是眼花时,只听“噗通”一声,一棵大树砸向路面,不知砸了多少人仰马翻。
而这还只是开始。
道路两旁的树木似是被完全操控了,相对而倒,纷繁错乱却又很要命。
一眼望去,不过是把道路又拓宽了些。
可鞑子早已塞满了道路。
砸死砸伤的难以估量。
“真有埋伏!”
乌云反应极快,躲过了被砸的命运,急忙护着角王道:“王爷,这这这……”
角王也很凌乱。
难不成赵家军逃了一路,最终就是要把他们给引到这里,来个引君入瓮?
不可能!
赵安老巢都没了,还敢这么玩?
另外,这都多少天了,王渊和封任还没传来消息也就罢了,他的斥候怎么也杳无音讯?
难道发生了意外?
更不可能!
这等谋划如果都不能成功,那么“谋划”二字从此便是笑话!
“咻咻咻!”
“咻咻咻!”
“咻咻咻!”
……
他还在想着笑话,弩箭、羽箭便如蝗虫般飞向他们。
而且没有了倒下林木的遮挡,可谓一射一个准。
继被砸之后,鞑子又迎来了箭雨。
隐隐约约看到那些弓弩手好像都是娘们,角王勃然大怒道:“这是赵安的巾帼军!一帮臭娘们竟敢对本王设伏,给本王杀了她们!”
扪心自问,他倒是也想撤。
但是被一棵棵倒下的树木这么一阻拦,战马都能跨到绝望,试问怎么撤?
况且谁能保证赵安没有挖……
“呃啊!”
“呃啊!”
“呃啊!”
……
他刚想到这,又有不少将士掉进了陷马坑里。
赵安还没有反扑,他都不知道死多少兵马了!
“不要慌,统统弃马,快向两侧杀出一条血路,再从林中往回撤,一定要提防赵安在夺取三阳关时使用的那种能炸的……”
角王强行稳住心神,刚转身,又有众多圆鼓鼓的黑球从两边抛向他们。
“轰!”
“轰!”
“轰!”
……
随着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起,看到不少将士被炸得尸骨无存,别说角王了,鞑子们全破防了。
赵安不讲武德啊!
设伏就设伏了,还这么一环扣着一环,没完没了!
有本事单挑!
只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不过王爷能不能别说了。
简直……乌鸦嘴!
“兄弟们!”
赵安看着早就磨刀霍霍的众将士道:“这一路让你们佯装不敌,收着打,辛苦了!而今七八万鞑子已成笼中之鸟,就在我精心布置的九曲大阵中,又怎能让他们飞了?传我令,所有人弃马,入林,袭杀,筑京观!”
众将士吼声震天道:“筑京观!!!”
这吼声吓得角王接连数个踉跄。
他还要筑他们京观呢。
他们竟想反着来……
这也算附庸风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