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海辛，猎魔人。”
“海辛范，猎魔人。”
李阅和他身边的影子说。
“范海辛，海辛范，还真是一对风趣的名字呢。”贵族杯子抬得更高些，红皮恶魔和雪怪也各自举杯，饮下。
范海辛和影子也举杯，一个把酒倒进嘴里，一个洒在影子上。
“我是贵族。”贵族点头，就算打过招呼，自称也是贵族。
“我是战士。”红皮恶魔狠狠咬了脸前的梦魇女魔。
“真是茁壮成长的战士呢~”女魔被咬得吱吱笑。
“我是商人。”雪怪和贵族、战士一样，应该都有些年纪了，自我介绍时的用的动作都十分古板，与李阅曾在藏书库读到的百年前的贵族礼仪十分接近。
这三人的心声都非常模糊，李阅不确定是自己还没找到他们的动因，还是本身他们掌握着某些遮蔽心声的魔法或者是恶魔遗物。
总之，试过以“欢愉”为动因聆听他们的心声，也依旧听不清楚。
“你们在这里很久了？”范海辛想随便聊聊，但话一出口就十分生硬。
“哦……哦，慢一点慢一点，这两位猎魔人朋友，该不会是想要在舞会上狩猎吧？”雪怪举起粗壮的手臂和宽大的手掌，一副投降的样子，“那你们不应该来欢愉之间，而是要去禁忌森林才对嘛……”
“我的朋友是刚刚听到你们对那场决斗做出的评价，有些好奇，才这样问的。”海辛范帮范海辛补充说明。
“哦，那可是段好时光……”贵族流露一丝怀念的神色，间接承认了他们已在欢愉之间度过许多年华。
“不过我们又能抱怨什么呢？毕竟这里什么都有，连决斗都看得到。”贵族捏住手中能捏住的一切。
“可杀戮杯很久没办了哦。”红皮恶魔身为“战士”，提醒了一句。
“斗兽场被毁了。”范海辛顺着话题说下去，“斗兽场之王下落不明，还会有杀戮杯吗？”
“我们怎么知道？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时间。”贵族自嘲。
李阅注意到从欢愉之间走来的一路，的确没看到时间沙漏。
“嘿，这位新朋友，你似乎有想要的消息。”雪怪是个商人，敏锐察觉到范海辛的引导。
“你有？开个价。”范海辛不准备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舞会社交中，但也不太相信这么轻松就找到知道欧基布基去向的人。
“我有，我这里什么都有~”商人甩甩肥硕的身体，身旁的梦魇女魔与他一起起舞。
李阅注意到，三只梦魇女魔似乎进入了痴迷的状态，脑海一片空白，无法提供任何信息。
“别看我坐在这桌上已经十三年，但大陆里里外外的一切，我都知道。”商人拍拍胸脯。
“圣城辛德拉米的陷落？”范海辛想从源头说起，试探商人到底够不够格。
“哈哈哈！那是早就过时的消息了！”不用商人回答，一旁的战士煽动翅膀，吹起正在舞池中起舞的贵妇裙。
“哦？”
“信仰崩塌，恶魔正在到处滋生，外面是越来越乱了……”贵族叹了口气。
“哦……听说你们那边有大瘟疫？我不得不表示遗憾。”战士问商人，显然知道他的底细。
“不是我们那边，是北面。”商人纠正战士的言语，“更有趣的是……当信仰崩塌，愚昧的人们所笃信的也变成现实，大路上多了许多教派！”
李阅回想，森林低语好像的确说过信仰改变形状，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体现。
“哦？这倒让我对外面重新有点兴趣了。”贵族摸上一脸威严的胡子。
“比如四季神教！他们相信四季是以天为单位流转，信徒归于春夏秋冬四种兵，正想要前往雪国，整肃冬日！”商人说着说着，笑起来，笑着笑着，眼中流露悲伤。
“四季以天为单位运转？那岂不是一觉睡醒，眼前皆是清凉？”战士开始幻想。
“食物从哪里来？”贵族倒是意识到这种信仰的漏洞。
“抢啊！哈哈哈！”商人一说谜底，三人笑得前仰后合。
贵族、战士与商人就这样自顾自聊了起来，李阅甚至都找不到机会插嘴。
也是在三人谈笑间，大堂边缘的汉尼拔终于找到决斗的对手，在唐吉坷德之后延续热闹。
这次的对手好像是个人类，正被汉尼拔缝在地上，骑在身下爆锤。
“还有一个背负教派，发源于教廷，非常愚蠢！”商人唾沫星子横飞，“他们都是被血茧感染过的饵食，在第一军退却后没能被及时净化，导致他们相信，背上血茧最大的就是神！”
“除了背负血茧外，他们还背负着牛羊、牲畜、武器、尸体……受到血茧的感召，正在往深渊巨口移动！”
李阅回想曾在裂金山五镇看到的镇民，很难确定是成为背负教派的信徒好，还是被克莱夫拉走，变成帝国的奴隶好。
“那岂不是说，我现在这副样子出去，就是他们的天使？”战士指了指自己的恶魔皮囊，开起新的玩笑。
“当然，你就是天使，带来狂怒与热浪的天使！”商人再用力扇动战士的翅膀。
“掩面会、流诅、无夜教派、亚人神、骨车教……光是叫得出名字的，就已经有这么多扭曲的信仰了。”商人像是拨算盘一样，拨动梦魇女魔的耳珠和其他的珠。
拨一颗数一下，商人的手指反复流动。
“再加上教廷萎缩后的新教，以及原本就在帝国与教廷打对台的造物教派……现在的凯欧斯就像是一口下满了魔药的坩埚，煮出什么都有可能！”
“里面，外面，南面，北面……都差不多嘛！还是这里舒服。”战士哈哈大笑。
“冒昧地问一句，骨车教是什么教？”海辛范忽然开口，问出李阅的疑惑。
“哈哈哈，我也搞不懂啊！”商人猛力拍胸脯，“他们相信有一辆载满神明的骨车，拉动世界转动，终有一天会为他们劈开溃烂的血肉，带来光明……”
李阅听得发懵，有一丝怀疑这“骨车教”发源于红油镇，是瑞德寇特的手笔。
大堂外围的决斗没有休止的迹象，汉尼拔继敲碎一位人类的头骨后，迎接下一位挑战者，彻底点燃了宾客们的观战热情。
欢愉之间甚至为此安排梦魇女魔门组成四堵人墙，专门在舞池旁开辟了一片决斗区域。
身穿蛋糕裙的医生绕场行礼，耀武扬威。
“真是有趣，他们把这里当什么了？斗兽场吗？”贵族轻飘飘地点评着，然后便看见一身金甲的唐吉坷德穿过舞池，来到这边的长桌。
“腾个位置。”唐吉坷德对海辛范挥挥手，“对了，你是谁？”
“啊，他是我的朋友，你坐，我听到很有意思的事。”范海辛招呼唐吉坷德入座。
“哦，那也是我的朋友。”唐吉坷德搬来一个凳子，坐在影子状的海辛范身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