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放箭!放箭!”
咸阳城墙上,号令声此起彼伏。
嗡——嗡——嗡——
密集的破空声呼啸,遮天蔽日的箭阵腾空而起,连岩壁的天星图都被瞬间遮盖。
烟墙后方,九科的重型装甲集群如钢铁洪流般迅速推进,散开战斗队形。
领头的主战坦克炮口不断喷吐火焰,一枚枚攻坚弹穿透浓烟,狠狠砸向厚重的城墙。
爆炸的火光接二连三地亮起,坚不可摧的城墙上瞬间被撕开数个巨大缺口。
然而,装甲车内,观察战局的顾不言脸上并无喜色。
他深知,真正的威胁并非这摇摇欲坠的城墙,而是那些沉默的陶土军团。
粗如手臂的巨大箭矢狠狠砸在装甲运兵车上,尖锐的箭头甚至在坚固的外部装甲上留下深痕,发出令人发麻声响。
顾不言抬眼望去,三层厚的防弹玻璃上,正钉着一根这样的巨箭。
非但不惊,眼中反而掠过一丝近乎狂热的兴奋,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组长!你激动什么?!”开车的许多多瞥见顾不言的动作,惊得张大了嘴。
“我想到些熟悉的事!”顾不言大声回应,握刀的手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此刻,打头阵的重型坦克已率先冲破烟墙。
箭矢在它加厚的装甲面前徒劳无功,只能将火力倾泻到后方的运兵车上。
“集中火力!撕开缺口,掩护友军冲锋!”冲在最前的那辆坦克内,王烨举起无线电,声音斩钉截铁。
话音未落,炮塔飞速旋转调整,主炮再次怒吼,将毁灭性的怒火狠狠砸向那早已不堪重负的城墙。
城墙上,涂山咬牙,挥手示意部分人护送李青鸢退回内城宫殿。
她自己则扑向一架巨大的弩车,冰冷的弩矢死死锁定了王烨所在的钢铁巨兽。
“放!”
巨大的弩箭离弦,带着凄厉的尖啸直扑目标!
坦克内,车组反应快如闪电。
“拦截!”
车身侧后瞬间弹出数枚拦截装置,在车前数米处爆开。
轰!
冲击波精准地撞上袭来的巨箭,将其凌空炸断。
断裂的箭杆无力地砸在车头前,随即被沉重的履带无情碾过。
“该死!”驾驶员咒骂一声,猛踩油门,坦克骤然加速。
同时,王烨的吼声再次响起:“高爆弹!把城墙上那个目标给我打掉!”
城墙上,涂山目睹箭矢被轻易摧毁,震惊得瞳孔放大。
这……这仗怎么打?难道要用血肉之躯去硬撼这些钢铁巨兽?
失神间,她骇然发现,那辆坦克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引擎咆哮着加速冲刺。
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那黑洞洞的炮口……正缓缓抬高,冰冷的指向了自己!
观察镜里,涂山那惊骇欲绝的表情被王烨尽收眼底。
他冷笑,狠狠下令:“开火!”
轰隆——!
装填着高爆炸药的炮弹破膛而出。
炮口那骤然喷发的火光,是涂山此生见过最不祥的预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炮弹在她眼中缓慢地旋转着,越来越大,最终狠狠撞在她面前的城垛上!
惊天动地的爆炸。
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狂暴的能量和碎片,瞬间将她身前的兵马俑化为齑粉!
几点滚烫的、带着泥土腥气的碎屑溅到了她脸上。
她只来得及本能地抬起双臂护住头脸。
下一秒,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狠狠撞来!
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
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爆炸的巨力狠狠掀飞,从高高的城墙直坠而下。
半空中,涂山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运妖力,试图稳住身形……体内气血翻涌,妖力……
她重重砸穿地面的屋舍,又在地面弹跳翻滚了几次,才终于停住。
“咳咳……”她呛出几口鲜血,单手艰难地撑起身体,妖力在体内艰难流转,压制着翻腾的气血和内伤。
身体多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显然伤势不轻。
坦克内,王烨只看到炮击点腾起一片刺目的火光和浓烟。
待烟尘稍散,涂山连同她身边的兵马俑和那架巨大的弩车,已然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弹坑。
而城墙根部,在友军持续不断的猛烈炮击下,终于被撕开一个足够大的豁口。
“好!”王烨兴奋地低喝一声,随即大手一挥:“目标城墙,全速前进!”
坦克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叹息之墙”如同觉醒的巨兽,将速度提升至极限,悍然冲向那摇摇欲坠的城墙。
城墙内侧,一个严整的军阵早已严阵以待。
在李青鸢的指挥下,兵俑们抱着巨大的圆木,试图在城墙崩塌后阻挡装甲部队的突入。
轰——隆——!!
先是沉闷的撞击巨响,紧接着是城墙向内轰然坍塌的轰鸣!
烟尘碎石漫天飞扬中,狂暴冲刺的“叹息之墙”破墙而入!
沉重的履带瞬间碾碎障碍物。
主炮再次怒吼,将密集的军阵炸开一片狼藉。
车顶的重机枪疯狂咆哮,密集的弹雨扫射人群。
坦克速度不减,如同一柄尖刀切入敌阵,将严整的阵型中央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李青鸢的身影在冲击波中踉跄后退。
“我是王烨!缺口已突破!局面打开!”王烨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响起,同时指挥车组调转炮口和机枪,开始压制城墙上方残余的敌人。
缺口处,一辆接一辆的重型坦克鱼贯而入,迅速抢占有利位置。
炮塔旋转,重机枪嘶吼,凶猛的火力网交织而起,牢牢压制住城墙上的反击。
随后,一辆辆装甲运兵车也顶着零星箭矢冲了进来,在坦克后方停下。
哐当!哐当!
后舱门接连打开,身着特种甲胄、手持剑盾的“锐士”矫健地跃下车辆,迅速集结。
队伍最前方,安城九科科长马雅琪手持横刀,目光如火,扫过自己的部下。
“夺下城墙!”她的命令简洁而有力。
锐士们齐声应和,紧随着他们的科长,冲向登城通道,目标直指那些威胁巨大的攻城弩。
攻城之后,最残酷的巷战才真正开始。
狭窄的街巷、复杂的建筑结构,将极大削弱装甲部队的机动和火力优势。
这座古老的城池深处,无人知晓究竟潜藏着多少兵敌人,更无人知晓,李青鸢是否还留有致命的后手。
因此,并非所有锐士都投入了夺城战。一部分精锐紧随在坦克之后,开始逐街逐巷地清剿残敌。
陶土人仍在缓慢地自我修复。为此,部分瑞士配备了喷火器,高温能有效延缓甚至阻止它们的愈合。
根据之前的战斗经验,只要摧毁军阵中掌控虎符的指挥者,这些陶土便会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所以,彻底扫清每一个角落的敌人并不现实。整个行动的核心,是派遣精锐小队,直捣黄龙,斩首那位最高指挥官。
与此同时,一个背着长刀的高挑身影,独自跃上残破的屋顶,朝着内城核心那座巍峨大殿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