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俄的领土上，一座座城市已被五具凛冬巨人摧残成冰雪荒原。
圣彼得堡的天空呈现出病态的铅灰色，仿佛一块沉重的铁板压在残破的城市上空。曦和站在云端，他眯起眼睛，瞳孔中流转着虚实不定的灵力波纹，将地面惨状尽收眼底。
“第三十七个避难所。”
他声音透着一股忧怜，呼出的白气在零下五十度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冰晶，
“这些畜生......”
身旁的兵钺没有答话。这个身高九尺的九黎战士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皮肤上，那些洪荒铭文正泛着暗红微光，腰间悬挂的青铜兽首铃铛在风中纹丝不动，似乎连寒风都在畏惧这个男人。
地面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坍塌声。两只冰晶构成的巨掌撕开地铁隧道穹顶，八十米高的凛冬巨人从裂缝中爬出，六芒星状的眼眶里跃动着白色的霜灵。
它们掌心攥着数十个尖叫的平民，就像孩童握着蚂蚁。
“炼虚境初期的气息。”
曦和感受着两名巨人的实力，低声道，
“应该是五名巨人里最弱的两个了。”
兵钺嘴角咧开狰狞的弧度，露出犬齿般的獠牙：
“只要他们分散开来就好办！”
他右臂肌肉突然膨胀，皮肤下浮现出刑天战戟的刺青图案。
两人的身影如陨石般俯冲而下。曦和在坠落过程中结印，背后虚空突然裂开一道赤青交织的裂缝。伴随着清越啼鸣，翼展百米的毕方虚影破空而出，每一根羽毛都燃烧着蕴含天道法则的紫青火焰。
“唳——”
神鸟长鸣响彻云霄。两名凛冬巨人同时抬头，六芒星眼眸急速收缩。它们抛下手中人类，四只巨掌交错推出，绝对零度的寒潮如海啸般迎向俯冲的火鸟。
“轰！”
紫火与寒潮相撞的瞬间，整座城市的地面剧烈震颤。碰撞产生的白雾呈环形扩散，沿途建筑尽数化作齑粉。雾气中突然闪过一道乌光，兵钺手持实体化的刑天戟破雾而出，戟刃上的九黎战纹亮如血月。
“杀！”
刑天戟划过冰冷的弧线，空间被撕裂出黑色裂缝。第一个巨人还保持着推掌姿势，冰晶头颅已斜飞出去。六芒星眼眸在空中暗淡，坠地时砸出直径数二十米的冰坑。
第二个巨人发出一声尖啸，它双臂交叉护住脖颈，体表瞬间凝结出玄冰铠甲。毕方火焰在冰甲上烧出蛛网般裂痕，却未能将其粉碎。
“有点意思。”
兵钺舔了舔嘴唇，刑天戟突然分解成数百碎片，又在半空重组为斩仙戈的形态，
“那就试试这个！”
巨人双掌拍地，无数冰锥如暴雨般射向天空。兵钺不避不闪，斩仙戈舞成金色光轮。每一道戈影闪过，就有数十冰锥原路反弹，深深刺入巨人躯体。
曦和突然出现在巨人背后，炼虚境特有的“太虚指”点入其脊椎缝隙。
“碎！”
巨人动作顿时僵直，体内传来琉璃碎裂般的脆响。兵钺的斩仙戈趁机贯穿其咽喉，戈刃从后颈透出时带出大蓬冰蓝色灵髓。
在二人的配合攻击下，这名巨人瞬间碎成点点寒芒消散。
二人脸上刚露出一丝微笑，远处传来的骇人气息瞬间让二人脸色一变。
遥远的地平线上，三道白线正以超音速逼近。所过之处山脉崩塌，冻土翻卷。空气中的水分瞬间结晶，在它们身后拖出长达数十公里的冰晶尾迹。
“合体境巅峰.....”兵钺握戈的手微微发紧，皮肤表面洪荒铭文开始流动。
最先赶到的巨人足有一百二十米高，它看到同伴尸首时，眼眶中的六芒星骤然迸射出白色霜芒。
没有怒吼，没有迟疑，它直接张开獠牙交错的大口，喷出直径百米的冰霜吐息。
“退！”
曦和与兵钺瞬移千米，原处空间已被冻成扭曲的冰晶雕塑。
三名巨人同时出手，六只巨掌拍向虚空，整座城市的重力场突然倒转。
无数建筑残骸浮空而起，又在下一秒化作亿万冰针。
兵钺暴喝一声，体内基因序列飞速重组，他的躯体开始膨胀，骨骼爆响如雷鸣，转瞬间化作三头六臂，足有百丈高的蚩尤战体。
“坠日！裂天！破军！斩仙！刑天！”
五声暴喝震碎漫天冰刃，五柄神器从虚空浮现，分别落入其中五臂。
“曦和兄弟。”兵钺蚩尤战体发出三重混音，“护好自己。”
兵钺的第一击就掀起了空间风暴，坠日弓射出的箭矢拖拽着如黑洞般的微型漩涡，将第一名巨人的左臂连肩吞噬。裂天殳砸在第二名巨人胸口，冲击波直接震碎后方三座山峰。
但合体境巨人的反击同样恐怖。第三名巨人双掌合十，天空骤然降下万道冰矛。这些冰矛表面流转着大道符文，每一根都足以秒杀化神修士。
“人皇法相·御！”
曦和爆发虚灵，在虚空画出太古符咒，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化作百丈大小的人皇虚影，将冰矛尽数挡在空中化为冰沫。
“人...皇...”
三名巨人突然停止攻击，六芒星眼眸疯狂闪烁。它们喉咙里发出古老语言的咕哝声，音节扭曲却充满刻骨仇恨。最年长的巨人甚至用冰晶手指抓挠自己胸膛，挖出大块灵髓。
“他们疯了？”
兵钺的蚩尤战体一怔，三颗头颅同时转向曦和背后的虚影。当看清那虚影的面容时，六只手臂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洪荒时期的记忆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逐鹿之野的血战，被斩下的蚩尤头颅不甘的眼神，人皇眼中的错愕，轩辕黄帝羽化飞升的身影......兵钺的蚩尤战体出现短暂僵直。
就这瞬息破绽，三名巨人已放弃所有防御，燃烧灵髓扑向曦和。它们宁可被蚩尤神器贯穿后背，也要将冰晶利爪捅向人皇法相。
“兵钺！”
曦和挡住了第一击，双手迸裂鲜血。第二只巨掌拍碎法相左肩，第三击直接瞄准他天灵盖！
“吼！”
惊天动地的龙吟震碎方圆百里云层。蚩尤战体已然瓦解重组，化作长达千丈的赤红龙影。
那蜿蜒身躯遮天蔽日，每一片龙鳞都铭刻着比甲骨文更古老的咒言。那骇人龙首的双目里没有瞳孔，只有两个光团，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型的太阳，而另一个则散发着柔和的月光。
“烛...龙...”
最年长的巨人眼中的六芒星急速暗淡，它们世代侍奉的至尊气息，正从那对龙目中源源不断散发出来。
兵钺所化的烛龙虽不是山海经所描述的完全体，达不到睁眼为昼，闭目为夜的能力。但凛冬巨人的智力并不高，他们只是本能地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气息纷纷跪了下来。
兵钺所化烛龙一爪按在巨人头顶，龙吟中夹杂着古老音节。三个巨人瑟瑟发抖，竟主动分解出部分灵髓奉上。
当赤龙吞下那些冰蓝结晶后，巨人眼眶中六芒星染上一丝血色，俨然已成为奴仆。
龙影消散，重新化为人形的兵钺踉跄落地。曦和正要上前搀扶，却见对方抬手制止。九黎战士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尚未消散的人皇虚影。
“我没事，回去吧。”
华夏灵防二局基地的一处人工洞穴中，游鹰看着缓缓打开的医疗舱门，笑道：
“听说你们收了三个合体境打手？”
兵钺走到桌前，拿起一瓶烈酒仰头痛饮，待整瓶烈酒饮完，他问向游鹰：
“兵主，你知道他是人皇的后裔吗？”
游鹰表情一怔，显然明白兵钺口中的“他”是指曦和，随即点了点头。
“当年逐鹿之战...”兵钺捏碎酒瓶，“蚩尤兵主虽是被轩辕斩下了头颅，但人皇也逃不了干系！”
游鹰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兵钺，曦哥是我的兄弟，你决不能生出对付他的念头！”
兵钺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可兵主的命令他不敢不从。
游鹰见状，拍了拍他的背，笑道：
“我和他是生死之交，不会走到对立面。”
“昊与兵当年也是过命的兄弟。”兵钺捏起了拳头，“可最后...”
“他们是他们。”游鹰打断了兵钺的话，
“我和曦哥永远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就算有一天他要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