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夫人闻言倒吸口凉气,震惊地看向了刑老夫人:“母亲,馨儿已经不在了……”
“人死不能复生,刑家想要渡过这层难关,也只能如此。”刑老夫人狠下心肠,对着刑将军说:“此事由你亲自去一趟最合适。”
刑将军点点头。
刑老夫人又对着刑夫人说:“你去库房挑选些补药,带着宛月去探望杨姑娘,无论如何,求也好,威胁也罢,要让杨姑娘消消气。”
“只怕宛月的脾气不会同意的。”刑夫人为难。
“她闯了祸,由不得她,若是不愿意去,那就剪了头发去做尼姑,一辈子给杨姑娘恕罪!”
刑老夫人动了怒,满脸的不悦。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任性妄为的时候了,还敢挑三拣四,真是愚不可及。
“母亲所言极是,我们这就去办!”刑将军拉着刑夫人一同离开,夫妻两个分道扬镳。
邢夫人出现在刑宛月面前时,刑宛月还穿着三天前的衣裳,鬓间散乱,跌跌撞撞地朝着邢夫人奔来:“母亲!”
她嚎啕大哭:“女儿是被冤枉的,是杨卿凤算计女儿。”
看着女儿神颠颠的模样,邢夫人不禁想起了几年前的大女儿,被刑家压迫,硬是有苦不敢说,被镇王府折磨得不成人形。
如今小女儿哭声,让邢夫人下定决心:“宛月,有些事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一意孤行最终下场就是你姐姐那样。”
刑宛月忘记了哭,红着眼抽抽噎噎地看向刑夫人。
“你姐姐被姬令殴打,满身是伤,刑家还要逼着你姐姐回府,不能坏了刑家名声,此次,若是镇王府追究到底,刑家一定会将你交出去,宛月,杨姑娘不管是不是算计,你在小王爷心里没有一丁点地位。”
邢夫人拉住了刑宛月的手:“听母亲的话,离开京城,母亲会给你重新挑选一门婚事,安安心心相夫教子,忘记京城的一切。”
刑宛月张张嘴想说什么,忽然想起了刑馨儿穿着红嫁衣高高兴兴嫁出去,不到几个月就回来了,褪下衣裳,满身淤青,纤细的腰肢却有个浑圆的肚子,看上去有些怪异。
刑家没有一个帮着刑馨儿说话的。
最终,刑馨儿和姬令和离,又被送去庙里,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
一幕幕在刑宛月脑海里徘徊不断,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哪怕我是被人算计的,也无处申冤么?”
“王族贵府争斗从来不看真相,只有手段。”刑夫人扶着刑宛月的肩:“宛月,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母亲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了。”
望着刑夫人眼底的担忧,刑宛月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所以,只剩下退婚这一条路了,是么?”
良久,刑宛月朝着刑夫人道:“母亲,女儿这就去给杨卿凤赔罪。”
邢夫人看着刑宛月一脸真诚模样,欣慰点头,拉着她的手起身,叫人准备了各种珍稀补品去往杨家。
彼时杨卿凤得知邢夫人和刑宛月两人上门来赔罪,眼皮跳了跳,朝着丫鬟招招手:“小王爷呢?”
“小王爷在镇王府。”
“派人去通知一声。”
片刻后杨卿凤派人将邢夫人和刑宛月一并请进门,杨卿凤还坐在榻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她脸上没有半点怨恨,神色平静地看着母女俩。
“杨姑娘。”刑夫人也在打量着杨卿凤,貌若天仙也不为过,正要开口,刑宛月忽然道:“母亲,女儿想单独和杨姑娘聊聊。”
邢夫人蹙眉。
刑宛月眸色清明:“母亲放心,女儿不会犯傻的,半个时辰后母亲再来找我。”
“也好。”刑夫人确实不知该以什么身份和杨卿凤闲聊,起身离去,人一走,刑宛月直勾勾盯着杨卿凤:“你为何要陷害我,那可是你的儿子!生下他,你后半生就有了依靠。”
杨卿凤眨眨眼,满脸无辜:“刑姑娘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这里没有外人,少装了,你为了上位,不惜谋害了自己的孩子,日后连生育都不能了,值得么?”刑宛月想不通,这代价也太大了。
在后院没有子嗣,单凭容貌,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杨卿凤拿起帕子压了压嘴角,并未顺着对方的话说:“姑娘为何敢做不敢当,孩子已经没了,我只怪我自己命不好,你为何还要上门咄咄逼人?”
见她矢口否认,刑宛月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起身朝着杨卿凤逼近,倏然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寒光闪烁:“是我技不如人,我不怪你,今日,我就给你赔罪了。”
只见刑宛月握紧匕首朝着心口偏一寸的方向扎,杨卿凤早有防备,抄起茶盏狠狠地砸在了刑宛月的手背上。
哐当!
匕首落地。
杨卿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匕首反手戳在肩上,顿时血流如注,她张张嘴朝着刑宛月比划了一个蠢货口型。
“来人啊,救命啊!”杨卿凤失声大喊。
刑宛月一愣,皱起眉头看向了杨卿凤:“你竟会武!”
刚才的动作绝对不是一个柔柔的姑娘所谓,杨卿凤捂着伤口,泪水说来就来,丫鬟道:“我家姑娘是镖师之女,自小学过些防身功夫,刑姑娘,你竟入府伤人,太过分了!”
几个丫鬟一同指责,将刑宛月团团围住。
听见动静的刑夫人闻声赶来,推开门就看见了杨卿凤左肩斜插一只匕首,倒在丫鬟怀中,血染湿了衣襟。
再看刑宛月一脸不忿。
刑夫人脑子嗡的一下,刑宛月急了:“母亲,是她自己动手的,不是我。”
“刑姑娘,你怎么能一而再地伤我呢?”杨卿凤躲在了丫鬟怀中瑟瑟发抖,泣不成声:“我原以为你是来赔罪的,没想到居然还要我命,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
几句质问让刑宛月气得不轻,还要冲过去,却被刑夫人给死死拉住了:“跟我走!”
“伤了姑娘还想走?”为首丫鬟拦住了母女二人,派人去给小王爷送信,又叫人去请太医来。
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将杨卿凤抬到了榻上,地上的血迹深深浅浅,淋了一地。
刑夫人铁青着脸,一脸失望。
“母亲,我真的没有!”刑宛月急着说。
看向刑宛月,她道:“那匕首,是我赠你的十三岁生辰礼,怎会在她肩上?”
刑宛月语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