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七杀血宗来人
“我北寒张氏!自问无愧于仙道!那黑魔恶贼!用卑劣手段挑唆我族长老,使其心智尽丧沦为魔傀,在我家老祖闭关参悟突破结丹后期的生死关头……猝然发难!里应外合……若非老祖以数百年修为自爆为代价,我张家早已阖族俱灭!此等血海深仇,与魔窟不共戴天!”
他声音嘶哑,饱含着血泪控诉!旁边几位张家核心人物亦是满面悲愤,杀气冲天!
“何止你张家!”一个声音嘶哑、裹挟着浓浓悲怆的沧桑老者也站了起来,他来自位于南燕中心一处荒僻大岛,并非豪门大宗。“我宗虽小,却也传承了九代!那魔头……竟趁我岛主新丧、少主年幼未成器之时,以绝毒奇虫潜入岛中水源!全岛上下,百七十三条性命……呜呼!唯余老夫这个常年在外的老朽……苟活!此仇……倾尽三江之水也难洗!”
老者说到最后,已是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几乎站立不稳!
“我龙雀宗附庸三叶家族,数日前……举族被灭……事后行凶者扬长而去,留下魔宗印记!此等暴行,岂容其再猖獗!宗主已传下法旨!吾宗上下,愿倾尽所有弟子、资源,共抗魔劫!”一位身着华贵金雀纹饰法袍的中年修士,也起身声援,脸上有悲痛更有决绝。
愤怒的火焰如同投入滚油的星点,迅速在几个深受魔毒残害的家族宗门中熊熊燃起,厉声控诉着七杀血宗近期的各种卑劣行径和造成的惨祸。
更多持观望态度或尚未直接遭受打击的中小宗门代表,在听闻那些令人发指的细节后,也无不面带惊惶和愤慨,窃窃私语之声嗡嗡作响,担忧和恐惧在迅速发酵蔓延。
看着台下群情汹涌,路修文心中并未感到半点轻松,反而涌起更深的忧虑。‘煽动仇恨或许能在一时凝聚人心……可这满腔怒火之下,究竟有多少是真心实意为抗魔?又有多少,已在暗中倒向了魔门?甚至此刻慷慨激昂者,是否就有魔门埋下的毒刺?’
他目光深沉地扫过那些最激动、最义愤的面孔,试图看穿那愤怒面具之后的真相。
那来自碧玉宫的结丹美妇,一身粉霞法袍,面容娇艳如花,目光却带着冰雪般的锐利,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却清晰地压下部分喧嚣:
“白光掌门,诸位道友。有一疑问小女子不解——那千年誓约尚余百年。依照常理,黑魔分支本应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期限彻底终结,再以雷霆万钧之势发作。何以此时动作如此张狂,甚至到了……不惜暴露诸多暗子、主动撕破脸皮、到处点燃烽烟的地步?这般行径……岂非……逼得吾等不得不提前应战?!于他们……又有何利可图?”
这问题直指核心要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包括白光真人与虫谷老怪的目光。
白光真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缓缓摇头:“柳宫主此问……亦是我心头最大之惑。”
他看向路修文:“若非百草宗路宗主数度飞剑传书提醒,并列出多项切实证据,本人也不会如此急迫促成此次盟会。这问题,或许路宗主知晓得更为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又聚焦在路修文身上。
路修文深吸一口气,顶着重重压力起身回礼:“前辈过誉。何某所知亦有限。百草宗近期亦遭毒手,吾师太上长老亲传弟子李新生长老,奉老祖之命自蛮国返回宗门途中,于梁蛮边境……遭遇魔道结丹修士精心伏杀!此乃赤裸裸宣战!”
他环顾四周,声音沉痛,“至于七杀血宗为何如此……根据百草宗及诸位受损同道所传回的消息交叉比对,我们只能推断——七杀血宗分支内部,或大唐方向总宗……怕是……生了某种我等尚不可知的……惊天剧变!此变,令他们对彻底收割整个南燕……有着某种无法等待的……急迫!”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决绝:“无论其因由为何!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留给吾辈准备的时间……恐怕……远少于那纸上的百年了!”
“剧变?!急迫?!”台下瞬间哗然!这推断比单纯的挑衅更为骇人!
若七杀血宗内部或背后支撑势力生变,那他们这种疯狂收割资源与人力的举动,极可能为了在自身变局爆发前完成最后的“进食”!
其凶残程度和不顾后果的态势……只会更加可怕!
就在人心惶惶、猜疑恐惧达到顶点,所有人都下意识望向白光真人、期待其作为主持者拿出对策时——
白光真人眉头紧锁,正要再言。
轰——!
毫无征兆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阴冷、带着腐魂蚀骨般魔念的精神压力如同灭顶的海啸,凭空降临整个会仙台!
天空骤然暗沉!
浓厚的乌云仿佛从九幽深渊被生生拉扯而至,瞬间吞噬了所有星月之辉与灵光白光!平台上流转的光河骤然熄灭!只余下玉台本身微弱的灵光和四周悬浮的宝珠照明。刺骨的阴风吹过,玉案上的琉璃杯盏无声结出了层层冰霜!
所有人心头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魔爪狠狠攥住!筑基期修士纷纷脸色惨白,几欲晕厥!即便是结丹老祖,也骤然感到真元运转滞涩,心神如同坠入冰窟!
在台中心最高处那方主持玉案的正上方虚空中!
空间如同粘稠的黑油般蠕动、扭曲,一道极其妖娆火辣、仿佛蕴藏着无尽欲望与毁灭的黑色身影,裹在一团翻涌不定、不断发出无声魂魄哀嚎的魔云之中,骤然浮现!
她慵懒地斜坐于魔云所化的无形莲座之上,一双赤裸、宛如象牙雕刻、完美无瑕的纤足轻轻点踏着下方翻滚的魔气。宽大的玄色魔袍难以完全遮掩那玲珑浮凸的魔鬼曲线,脸上覆着半张镶嵌着惨白色骷髅、勾勒出惊心动魄妖艳轮廓的秘银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