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虎气呼呼地冲进面馆，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杨大虎对面。
那些小弟们也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地跟了进来，在周围各自寻座坐下，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满与沮丧。
杨二虎“啪”的一声，把横幅狠狠往桌上一扔，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哥，这叫什么事儿啊！咱们在那儿闹了一整天，就来了个工作人员让登记，根本没人把咱当回事儿！那些当官的，一个露面的都没有，更别提赔礼道歉和赔钱了。”
杨大虎的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小弟，而后对杨二虎说道：“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政府哪能轻易服软。可咱们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老三不能白白丢了性命，咱们的房子也不能就这么被拆了。”
这时，一个小弟忍不住插嘴道：“虎哥，要不咱闹得再凶一点儿？明天多叫些人来，把信访局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看他们还敢不敢不理咱们。”
杨大虎目光一顿，指尖有节奏地轻轻敲着桌面，思索片刻后说道：“人可以多叫，把声势搞大些，得让那些当官的知道咱们不是好糊弄的。不过，都给我注意着行为，千万别搞破坏，更不能动手。要是我没猜错，他们肯定安排了公安在一旁盯着呢，咱们要是有出格的举动，马上就会被抓。这一次，可得吸取教训！”
另一个小弟小声嘀咕道：“那要是区里还是不管呢？”
杨大虎沉思片刻，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啪”地一声打着了火，火苗闪烁，映得他眼神发亮。
他咬着烟嘴缓缓说道：“区里不管，咱就去市里闹；市里不管，就上省里闹；要是省里还不管……”
他微微一顿，加重了语气：“总有能管这事的地方。咱们一步步来，耗也要耗出个结果。”
杨二虎有些犹豫，面露难色地说道：“哥，这样能行吗？他们会不会还是不理咱们啊？”
杨大虎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叫道：“行不行都得试试！但咱们得按程序来，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要是上访没用，咱就找媒体曝光，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小弟们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杨大虎接着说道：“还有，这几天大家都把情绪收敛点儿，别到处惹事。从现在起，咱们要装得可怜些，让人觉得咱们是受害者，这样才能博得别人的同情和支持。”
杨二虎点头不迭，说道：“哥，我明白了，你是想让大家觉得咱们是弱势群体，是被政府欺负了，这样舆论就会站在咱们这边。”
杨大虎微微一笑，说道：“你小子还算有点脑子。总之，在这件事上，咱们绝不
能莽撞，得想办法用合法手段给政府施压，让他们满足咱们的要求。”
众人商量完毕，点了酒菜开始吃喝起来，准备按照杨大虎的计划，继续第二天的行动。
……
接下来的几天，杨二虎带着一群小弟，如同钉子户一般，在区信访局与市信访局门口来回上访。
杨大虎则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坐镇，掌控大局。
他们举着“政府强拆逼死人命”的白底红字横幅，每天清晨八点半准时堵在信访局门口，任凭保安如何推搡，都半步不退。
“妈的！你们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杨大虎挥舞着拳头，用力砸着信访局的铁门，冲着里面的工作人员叫嚷。
信访局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递出一张登记表，冷冷说道：“先登记，后面排队。”
“登你娘的记！”
杨二虎愤怒地一把拍开表格，吼道：“老子来了好几趟，你们连个领导都不叫出来？当我们老百姓好欺负？”
说着，他撸起袖子，露出了小臂上的刺青：“信不信老子把这门给拆了？”
工作人员脸色丝毫未变，根本不予理会。
来闹访的人多了去了，杨二虎算老几？
看到工作人员这副冷漠的样子，杨二虎气得几乎肝颤。
他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诉求书，用力甩了进去，喊道：“交给你们领导！再不给答复，明天老子带全村人来！”
几个小弟跟着起哄，吓得路人纷纷避让。
这天，市信访局终于有个科长接待了他们。
然而，对于他们提出的诉求，科长完全不予回应，反而大谈程序合法。
杨二虎简直要被气炸了，“砰”地一拍桌子，叫道：“你少特么跟我扯什么程序合法！我弟弟死在拆违现场，你们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今天必须给赔偿，不然我们就睡在这儿！”
科长推了推眼镜，语气依旧冷静：“根据《信访工作条例》……”
“去你妈的条例！”
杨二虎一脚踢翻了椅子，梗着脖子怒叫道：“老子不懂什么法，只知道人不能白死！”
几个小弟跟着往前凑，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但由于杨大虎之前的嘱托，他们既不敢砸东西，更不敢打人，大吵大闹了一通，最终却无人理会。
从信访局出来后，众人垂头丧气地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一个个郁闷到了极点。
这种上访没人理，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的感觉，简直要把他们憋疯了！
附近的一个小饭馆内，杨大虎叼着烟，摸出手机，点开那个被限流的短视频账号，看着那条播放量仅有37次的“政府强拆逼死人”视频，忍不住骂道：“什么狗屁平台，老子花钱买流量都不给推！”
“要不咱们去微博闹？”
坐在旁边的一个小弟提议道：“听说那儿能@大官。”
“@个屁！”
杨二虎瞪大眼睛，叫道：“老子前天发的微博，半小时就被删了，还说我涉嫌谣言！”
他突然站起身，指着不远处的市政府大楼，恶狠狠地叫道：“再没人管，我特么就去跳楼！你们都跟我一起跳！咱把事情闹大，看看有没有人管！”
小弟们吓得缩了缩脖子，都不敢吭声了。
旁边的几个顾客纷纷侧目而视，匆匆吃完东西便赶紧离开了。
……
这天下午，陈扬接到了郭强的电话，郭强约他晚上一起吃个饭。
自从那次在金城广场与郭强接触后，陈扬了解到郭强曾经的过往，觉得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侠义之人。
而且两人性情相投，聊得十分投机，便成了朋友。
要是郭强的老板周天放约自己吃饭，陈扬肯定得斟酌斟酌。
但是郭强约他，他没多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