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呦点头离开了,我一口肉一口糯米糕,吃得不亦乐乎。
“都准备好了?”
蟒巳耀的声音像浸了冰水,下意识使我缩了缩脖颈,把最后一口糯米糕塞到了嘴巴里。
拍拍手上的糕屑站起身:
“朱砂馒头二百个,鸡蛋一百枚,黑狗血两碗,民宿那边...”
“早清空了。”
白灵霄倚着门框把玩着银针回应着,我嗯了一声摸了摸脖颈,他忽然眯起眼睛:
“你脖颈又疼了?”
锁链不知何时开始发烫,听到白灵霄这么说,好似有一种要印证的感觉,瞬间温度又提升了很多。
烫得我耳根嗡嗡作响。
恍惚间又看见那红衣新娘,这次她竟转过头来…
凤冠下是张与我七分相似的脸!
她是谁…
她朝我凄惨一笑,笑得我心里难受。
“丫头!”
蟒巳耀的尾巴卷住我手腕,冰凉的触感让我猛地回神。
冷汗已经浸透后背,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死死抠着脖颈,手拿下来的时候,指甲里已经有了血丝,抠破了啊…
脖颈现在是又疼又烫。
“没事。这种障眼法倒是挺唬人啊。”
我强撑着笑笑,心里多少有点儿犯嘀咕…
那个新娘到底是谁,为什么脸和我那么像,我想要回忆第一次看见新娘时候,了她的样子…
但是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了。
时间慢慢流逝,就在马上到子时的时候…
轰隆!
地底突然传来闷响,震得院里的水缸裂开条缝。
村长家的大黄狗疯狂吠叫,紧接着全村的家畜都跟着躁动起来。
虎女一个箭步冲回来,锄头往地上一杵,所有的家畜瞬间就老实了。
那一下的气势还是挺吓人的。
果然母老虎一发威,可不是开玩笑的。
虎女皱了皱眉,看向村口道:
“当家的,来了!”
我朝村子里的方向大喊:
“记住!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在里面给我藏好了!”
三火还想说什么,被三水拽着领子拖进民宿。
大门合上的瞬间,第一滴雨砸在我脸上…
腥的,带着铁锈味。
院子里有太阳能的灯,我看了看打在身上的雨。
是血雨。
我有些不高兴,今天还刻意穿了一件浅色的衣服,现在好了…
这衣服废了!
血雨黏腻,白衣服已经彻底变成了暗红色。
蟒巳耀站在我身边,表情有些凝重道:
“不对,时辰提前了。要小心!”
这时候白灵霄已经甩出七根银针,针尖悬在院墙七个方位嗡嗡震颤,似乎感应到了很大的刺激。
他脸色难得凝重:
“是冲你来的。那具棺材里确实有东西。”
话没说完,村口的一棵老树突然裂开了。
树干砸在地上的巨响中,夹杂着细碎的铃铛声…
叮铃,叮铃,由远及近。
雨幕中,四个纸人抬着顶猩红轿子飘过来。
纸人脸上涂着夸张的腮红,嘴角咧到耳根。
轿帘被风吹起的刹那,我分明看见里面坐着个盖红盖头的新娘!
“百鬼抬棺…”
白灵霄的银针全部转向轿子: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这是要抬你去结婚。要么去看看?”
轿子后方,影影绰绰浮现出更多身影。
有缺了半边脑袋的老汉,有抱着婴孩的妇人,还有拖着肠子爬行的…
而焦尸老太就站在花轿边上,她手里拿着一根链子…
“锁龙链?”
蟒巳耀突然暴怒,鳞片哗啦啦竖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蟒巳耀发这么大的火,当初多少生死时刻,蟒巳耀也未曾这样生气过:
“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锁龙链不是只有那里才有么…”
听到蟒巳耀这么说,我放眼看过去才发现,焦尸老太拽着的铁链竟和我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我脖颈后面的十二条锁链都如同新的一样,而她那根已经锈迹斑斑,锁着个穿嫁衣的女人。
花轿停下来以后,女人从花轿里走了出来,每走一步,脚踝就渗出黑血,在雨地里拖出长长的痕迹。
看着就恶心人。
“那是...”
我喉咙发紧,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这女人的脸与我确实有七分相像。
“莫慌,那是个纸人傀儡…”
蟒巳耀化成了原形,死死的把我护在身后。
“这是准备让你去嫁人,不过这焦尸是怎么跑出来的?明明已经被抓走了才对…难不成当时这焦尸已经有了后路。”
新娘走到我面前,自己掀了盖头,露出那张与我相似的脸。
她冲我伸出手,腕上金镯叮当作响:
“来啊,来啊,简熹瑶,你来啊…”
血水顺着新娘的指甲往下淌,在她脚边汇成个小漩涡。
漩涡里浮出更多熟悉的面孔…
爷爷、弟弟、甚至还有精神病院的病友们!
他们全都朝我伸着手,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可以我一个都听不懂。
锁链烫得像是要熔进骨头,我疼得弯下腰。
恍惚间有人往我手里塞了把刀,冰凉的声音贴着耳廓:
“去,杀了她。”
是蟒巳耀。
“划破鬼傀儡,你就会没事儿。这事儿得你自己做。”
他的鳞片擦过我脸颊,脸颊上的痛感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我抬头看向焦尸老太,她正狰狞的向我恶笑道:
“来啊,来啊。”
新娘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锈蚀的铁链哗啦作响。
焦尸老太抡起拐杖就往她背上砸:
“贱人!别动!”
我握紧刀往前挪一步,再抬头的时候我分明看见新娘眼睛里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新娘也没说话,只是悲伤的看着我,随即一挥手,那些朱砂馒头突然长满绿毛,鸡蛋接二连三炸开,流出腥臭的黑水。
白灵霄的银针全部调头指向她,却像被什么挡住似的悬在半空。
“别费劲了。与我走吧。我可是吃着简家香火长大的…你杀不死我,你爷爷没告诉你?当年…你家确有一分支,你爷爷为了你父亲,愣是把分支搞了个家破人亡,他供了我三十年!”
“闭嘴!胡话!”
蟒巳耀的尾巴横扫过去,新娘却化作纸片四散。
我撇撇嘴,这样看来,她也不是单纯的傀儡。
真正的笑声从背后传来,我一回头,发现她竟贴上了我后背!大眼睛死死的看向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你啊,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冰凉的手抚上我脖颈,让我打了个激灵。
“毕竟...”
利刃入肉的闷响。
我低头看着捅穿腹部的刀,握着刀的手不住发抖。新娘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毕竟若是没有我,又怎会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