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老祖宗！您先别跳！”
我眼疾手快，差点揪到她那乱七八糟的头发，得亏只拽到了袖子。
“您老悠着点！咱们刚从十八层地狱…不，十八层下水道爬出来，您这一身…实在是有些太恶心了，直接下去这温泉就变臭汤了！得先冲洗！先冲洗哈！”
“姐！我给你烧水了！”
耳畔响起了弟弟的声音，弟弟在炼狱已经给我准备两大桶热水，我赶紧把热水拿了出来…
蟒巳耀非常有眼色地用尾巴卷起一个桶：
“我来帮忙。”
他巨大的蛇尾灵活得像手臂，卷起水桶，小心翼翼地开始往九尾身上浇淋很热水。
我想拦，愣是没来得及，蟒巳耀的动作太快了。
“嘶——！！！”
热水兜头浇下，九尾被烫得一蹦三尺高，尖叫声在山谷里回荡：
“蟒巳耀！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想烫死老娘继承我的毛，给丫头做围脖吗？！这是热水！不是温水！王八蛋！”
“我没有那个意思，温度太低不方便清洗，热点好。一下子就能清理个七七八八。”
蟒巳耀一本正经地解释，尾巴尖却微微抖了一下，似乎在憋笑。
老祖们在那里开玩笑我也不敢打断，只能颤颤巍巍地给自己和小龙灵冲水。
寒冬腊月的山风一吹，混合着热水浇在身上…
那种感觉真是很奇妙，又冷又热的。
“透心凉，心飞扬…”
我牙齿打架，脑子里只剩下这句广告词在无限循环。
小龙灵更是干脆，冲洗结束直接化作一道金光，噗通一声钻进了温泉里，像一颗烧红的小金块扔进水里，舒服地在水底吐出一串金色的泡泡。
温泉的热力仿佛瞬间激活了它，蔫了吧唧的状态一扫而空，在水里快活地游动起来，搅动着池水泛起点点金光。
冲掉最表层令人窒息的包浆，我和九尾也终于哆哆嗦嗦地，一点点把身体沉入了温泉之中。
“啊——————”
“唔——————”
两声响彻山谷、饱含复杂情感的喟叹同时响起。
我躺在那里是一下也不想动了，只想躺平休息。
下水道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了，臭得我觉得自己快要经脉受损了。
九尾靠在那里妩媚的舒了一口气说道：
“活…活过来了！老娘终于又感觉到自己是个干净体面的仙家了…下次谁敢再让老娘钻那种地方，我跟他拼命！”
她幻化回了原形，整个狐都瘫在池子边，尾巴散在热水里，舒服得直哼哼，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梳理着泉水滋润下开始恢复光泽的毛发。
“舒服是舒服。就是味道还是不怎么好闻。你们两个的味道真是…”
白灵霄的虚影飘在半空，没实体，享受不到泡澡的乐趣，只得说点儿风凉话。
当时几位老祖跑出来杀人，只有九尾是过于高兴，来的是真身，蟒巳耀和白灵霄的真身都还在炼狱里。
所以下水道里只有九尾遭了罪，全身上下恶心的不行。
剩下的老祖哪怕是碰到了，也沾染不上什么东西。
白灵霄负责警戒，看九尾不搭理他，声音带着点无奈和好笑：
“这事儿真是要怨你自己，我都说了让我来，你非得站在最前面…赖谁？小心点，这荒山野岭的别泡晕了，还要我来抢救。”
老祖们开玩笑我也不插嘴，自顾自的把自己缩进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水面上，看着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远处雪山的轮廓，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温泉的舒适感交织，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手腕里的黑龙逆鳞在温热的水中似乎也柔和了一丝。
“小龙灵…”
我懒洋洋地开口，看着在清澈池底快活打转的小金龙，笑着说道：
“今天既然逃出来了，咱们就先喘口气吧。这算不算是…研究所一日游后，老天爷给发的安慰奖？”
“是精神损害赔偿！必须赔！诶呦，我的毛啊！”
九尾咬牙切齿地纠正，继续认真梳毛，把脏东西一点一点的洗掉。
就在这时，饕餮老祖暴躁的意念突然在我脑子里炸开：
“丫头崽子！泡爽没有？！老子在炼狱里闻了一路那个味，真是太恶心了？你可得给我整点儿好吃好喝，不然老子可不依。老子要吃榴莲啊！要吃最好的那种榴莲！”
饕餮对我是真的不错，好几次都是什么都不顾的为我，我自然不能对他不好。
他喜欢吃，我肯定得满足他。
“老祖，你等我回去的，到时候给你弄吃的，这边除了温泉也没有别的什么了。榴莲我一定给您准备最好的，您放心，别说榴莲了，菠萝蜜我也给您安排！都买最好的！”
“可以！等你好消息。”
这话说完，饕餮不做声了。
温泉的热气蒸腾中，九尾终于把打绺的毛发梳理顺当，幻化出的人形泡得脸颊绯红，嘴里仍不忘骂骂咧咧：
“下次再也不钻下水道了！太遭罪了。”
白灵霄的虚影飘在氤氲水汽上方，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山谷，没接话。
我靠在温热的石壁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片黑龙留下的冰凉逆鳞，昆仑深处的坐标在识海里无比清晰。
小龙灵快活地在池底游弋，搅动一片碎金似的光点，似乎暂时忘却了同族逝去的悲伤。
“丫头。”
蟒巳耀沉稳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带着一丝疲惫：
“接下来怎么走？是立刻动身去昆仑找龙冢，还是…先管炼狱里那群孩子？你还是得早下决断。”
他的声音很轻，但点破了萦绕在众人心头的难题。
我笑看着蟒巳耀，有点儿心疼的说道：
“你啊，先休息休息。不论什么都不急于这一时，您看您…也真是不顾自己。”
蟒巳耀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白泽这个时候开始介绍，炼狱里的事儿。
炼狱里还有好几十个变异的孩子。
林小雨那批用了堕龙鳞片的算是“老病号”，暂时被饕餮压制着。
最后一批注射了我稀释血液的，虽然稳定些，但也急需引导和巩固。
泡澡时的片刻松弛瞬间消失，现实的压力沉甸甸地压了上来。
可找龙冢也迫在眉睫…
我还没开口，饕餮老祖粗犷的神念就先在脑海里炸开，带着一股不爽的味道：
“找什么龙找龙！丫头崽子你答应给老子的‘精神损害赔偿’呢？下水道钻一遭，老子在炼狱里闻得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还有那群小崽子！吵吵嚷嚷的，有几个体表又开始冒黑丝了，跟蚯蚓似的乱爬！白泽那个老好人压得快吐血了，你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