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风的密室里,那团黑雾消散之后,只剩下地上那具失去灵魂的空壳。
寂静如同诅咒,将陆天成和洛清晏彻底笼罩。
线索断了,但更糟糕的是,他们彻底暴露了。
陆天成缓缓收回放在囚笼上的手,土墙应声消融,化为最细密的尘埃,将魏风的尸身覆盖。
他的眸光深邃,仿佛能穿透层层岩壁,直抵云川城乃至中州最深处涌动的暗流。
“他们行事……比我想象中更加周密与狠辣。”洛清晏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
“是啊。”陆天成轻声回应,语气平静得让人感到一丝凉意。“宁可毁掉棋子,也不泄露丝毫机密。魏风,从一开始就是一枚弃子。”
他没有一丝怒意,反而是一种极致的冷静,这冷静之中蕴藏着某种令人颤栗的、无法估量的危险。
“那鬼脸所说的锁魂香,一旦发动便会摧毁神魂,这说明堕龙殿绝不容许他们的核心计划有丝毫泄露。”洛清晏分析道,“现在魏风已死,那香盒也已自毁,他们恐怕会立刻派人来调查,并且调整对凌若雪的行动。”
“甚至可能……提前。”陆天成补充道,他的目光落在了怀中温暖的光茧上。
悦汐的蜕变是此刻最需要保护的,而凌若雪的危机,更是迫在眉睫。
“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洛清晏急切地说,“他们既然已经知道我们来到中州,甚至知道我们就在云川城,这座城就不再安全了!我必须尽快将悦汐姑娘送到玄水圣宗的玄水天池,那里有我宗的护宗大阵,还有宗门长老坐镇,足以保证她的安全。”
陆天成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他平静地开口,“从那鬼脸出现,到它消散,这段时间足够幽冥宗的法相境强者锁定我们的方位,甚至派遣追踪高手。现在贸然离开云川城,只会让我们在野外暴露得更加彻底。”
“那……那怎么办?”洛清晏感到一丝无力,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她这位圣宗天骄也心生绝望。
陆天成没有回答,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望向密室的顶部,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层,看到了夜空中的那轮弯月。
“他们说,下个月十五,月圆之夜,望月湖。”陆天成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那是他们的原定计划。如今锁魂香毁了,魏风也死了,他们短时间内无法获得新的香,也没有了魏家这个地头蛇的协助。贸然提前行动,只会增加变数。”
“所以,他们会按兵不动,派人来调查魏风的死因,并重新布设计划。”洛清晏恍然大悟。
“没错。”陆天成点头,“他们会认为,我们得知消息后,会急着去通知天泉宗,或者直接逃走。他们会利用这段时间,重新布局,甚至设下陷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那我们的计划是……”洛清晏问道。
陆天成目光幽幽,语气中带着一丝冷酷:“等。等他们来找我们。但同时……我们也要主动出击,在他们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彻底打乱他们的部署。”
“我们不能等他们再对凌若雪出手。下个月十五,太久了。既然他们敢将凌若雪作为器胚,那我们便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轻轻摩挲着怀中温热的光茧,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坚定。
“玄水圣宗,我们迟早会去。但在此之前,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
云川城,魏家府邸。
深夜,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打破了宁静。
“风儿!我的风儿!!”
魏家家主,魏雄,冲入密室,看着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和四周被“夷为平地”的黑曜岩地面,整个人如遭雷击。
密室外,魏家的护卫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恐。
他们发誓,在魏风惨叫之前,他们没有听到丝毫异响,甚至连法阵都没有被触发!
“立刻!封锁全城!彻查所有可疑之人!”魏雄嘶吼着,老迈的脸上充满了狰狞与恐惧。他知道,能做到这种地步的,绝非寻常宵小。
消息如同瘟疫般扩散。
一夜之间,云川城戒严,各大势力人人自危。
而远在云川城之外,一座被黑色雷霆终年环绕的山峰顶端,一座阴森古朴的殿宇中。
一个身穿黑金长袍,胸口绣着一只扭曲龙头的男子,正盘膝而坐。
他面容被黑袍下的阴影遮盖,但那双露出的眼眸,却是如深海般幽冷。
在他面前,一枚散发着微弱黑光的玉牌,此刻正寸寸碎裂。
“魏风……死了?”嘶哑的声音从他喉咙中发出,带着一丝讶异,却无丝毫愤怒。
这声音,与那鬼脸的声音何其相似。正
是“堕龙殿”此次在中州负责“器胚”计划的使者——幽影。
“有趣。”幽影伸出枯槁的手指,轻轻拈起一块碎裂的玉牌残片,“那缕魂识禁制,是我亲自布下的。能在它爆发的瞬间做出反应,甚至让它发出最后的示警……这蝼蚁的进步,超出了预期。”
他缓缓起身,周身黑雾缭绕,整个殿宇都陷入一片死寂。
“传令下去,不必再顾忌。召集云川城所有潜伏力量,封锁周边区域。我要那个毁掉黑风暴基地,又灭杀夜长风,还敢坏我器胚计划的小虫子……活捉!”
“至于那冰凰圣体……”幽影法相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既然他如此紧张,那便让他亲眼看着,我们是如何将她炼成堕龙之心的器胚!如此,他的绝望,才能成为吾主最甜美的祭品!”
他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弧度。
“很好。我的耐心,在东荒那片贫瘠之地已经用尽了。是时候,让这中州大地,也感受一下堕龙之心的威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