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既然是李家老太太过身,楚良夜便往屋里问十月去了,想知道她要不要去奔丧。
不过十月摇摇头果断拒绝了,那老婆子都把歪主意打到她儿子身上了,还给她奔丧?怎么可能!
楚良夜得了答复便和秦许之二人,一起搀着李永河往李家去了。
毕竟如今这李家老太太嫌疑还未解除,人就这么突然没了,他也想看看究竟,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再说楚良夜二人跟着李永河到了李家的时候,一进了院子就听见了哭嚎的声音。
不过可笑的是,这声音不是别人的,而是李永江的。
待进了屋就见他趴在李老太太身上,一声声的嚷着,什么他没机会尽孝了,又是往后没有娘了之类的。
总归喊的十分卖力气,可是看在眼里却实实在在叫人觉得夸张不已。
旁边儿秦大山老远靠着炕沿边看着,李氏也只是低低的缀泣,至于什么李富贵,孟氏和王氏,脸上一滴眼泪没有,神色平静如常。
而且屋里屋外,一个来帮忙的邻居或者外人都没有。
眼见楚良夜和秦许之来了,孟氏还热情的过来招呼,礼仪周全的很。
楚良夜看了眼李老太太身上的衣裳都没换,屋里也全无准备治丧的样子,一家子只管心思各异的傻站着。
楚良夜微微往前凑了凑,见李老太太脖子上赫然是一道青紫的勒痕,嘴巴有些奇异的微微张着,整个面相看不出半点从容,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然和狰狞,总归死的有些吓人。
秦许之悄悄捅咕了下楚良夜,楚良夜顺着他示意的方向一看,还真是。
前边儿屋梁上可不正悬着一条半新不旧的腰带,系了一个死结正在那里耷拉着,下头还一个破板凳,看着格外恐怖。
楚良夜示意了下孟氏,往旁边儿两步,才小心问道:“老太太怎么会突然寻短?可曾留下什么话?”
孟氏叠着手也是一脸懵,皱着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屋里早饭做好了打发富贵过来给她送饭,才发现的。放下来的时候身上早就凉透了,怕是挂了大半夜了。”
楚良夜蹙眉,“那就是没啥话留下?”
孟氏摇头。
楚良夜看了眼地上躺的直挺挺的老太太,又往那挂着腰带的地方走了几步,稍微看了一遍,觉得这腰带系的可是不低。
好奇心驱使下,刚要踩凳子上去比量一下,就被李永江猛地起身一把就冲过来给撞了一个趔趄!
“你在这儿干什么!你在这儿干什么!我娘被你们家逼死了,你还来看热闹怎么着?你们还是不是人!”
李永江哭的眼泪鼻涕一把,加上通红的眼睛,狰狞的面容,当真吓人的很!
楚良夜也没恼,刚要解释一下,结果李永江干脆动手了,直接就要打人!
不过楚良夜自然不吃这个亏,好歹长得比李永江可高着呢,又比他有力气,自然没叫他打着。
秦许之一看这人耍混,便过来对着将李永江的肩头就使劲推搡了一把,瞪着眼睛说道:“你说楚家逼死你家老太太,那怎么不去告官啊?告了官不就有人给你主持公道了?还用的着你在这儿耍?”
“你!你当我不敢!你们联手逼死我娘还不算,还打坏了我一条腿,早晚我是要去报官的,到时候必定叫你们血债血偿,吃不了兜着走!”
“哦?腿坏了?腿咋坏了?”
秦许之说着,便十分好奇的往他腿上瞄了一眼,就发现他人虽然站着,可左腿却往外撇着,很明显只是靠着右腿站着!
秦许之一惊,十分夸张甚至是十分高兴的说道:“呦,二舅,您这腿不会瘸了吧?啧啧,这可真是老天开眼呐,到底善恶到头终有报,看来老天爷都记着呢是不是!”
楚良夜也挑着眉往他那条不敢站直的左腿上瞟了一眼,也没想到他们哥俩昨天一通忙活,竟然还有这份收获,心里确实是有些窃喜!
李永江如今看见此二人就恨得慌,可是又不敢去报官,毕竟事情都扯出来他并没有好果子吃。
加上之前他偷卖人参的事儿也在秦许之兄妹俩手里握着呢,若是惹急了到时候把这事儿也翻出来,那他可就真废了!
李永江被怄的七窍生烟,偏偏无处发作,便指着屋门的方向对他二人大声呵斥道:“我家的事不需你们操心,都给我走!赶紧走!往后我们家也没你们这些个亲戚!”
“你给我住嘴!用得着你在这儿大呼小叫的?你算是干啥的?人是我找来的,用得着你撵!”
李永河大跨步过来,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啪”就甩在了李永江脸上!
秦许之眼见他被李永河打了,心里也觉得畅快,便盯着他脸上的巴掌印,不屑道:“当谁稀罕和你们家做亲戚似得,真是笑死人了!大舅,我们这就走了啊,你们家的事,我们也不便帮忙,你们还是找找别人吧。”
说着便拽上楚良夜,一道往外头去了。
“哎,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啊,哎!”
李永河还想留二人在家里帮着张罗张罗,再说自己家有老人过身,却一个亲戚朋友也不来,也实在是不好看,只可惜,还是没留住。
只是临着出门的时候,楚良夜又看了眼那吊着的腰带,又意味深长的冲李永江神秘一笑,直接就把李永江看的浑身发毛。
李永江眼见二人出去了,脸上神色才平静下来,微微喘了几口气也顾不得脸上的火燎,就扯着嗓子再次哭嚎了起来。
接着便一边儿哭,一边儿不经意的上了凳子把他娘的腰带解了,然后抱着那腰带继续哭,生怕家里这几口人不知道他对老母亲是多么的不舍。
看得李家人自己都得觉无语。
其实,打从分家以后明显这人对老太太最是不待见,也不孝顺。寻常连给老太太带一碗饭出来,他夫妻俩都不愿意,这会儿还有个屁好哭的!
纯纯是装的!
出来的路上,秦许之见楚良夜一路低着头若有所思,便问道:“你这琢磨啥呢?”
楚良夜便住了脚,思忖着说道:“你说那老太太当真是自己吊死的?”
秦许之一惊,“你啥意思?”
楚良夜摇摇头,“我就是觉得那腰带系的可是不低啊,一个老太太,腿脚还不好,寻常走路都要搀着,自己能爬上那凳子?还把腰带系的那么高?你说她能够得着那腰带么?怎么往上吊?”
秦许之顿时就脊梁骨冒冷汗,“你是说,她是被别人挂上去的?”
楚良夜点点头,“不无可能!”
秦许之再想想方才在李家的见闻,不可置信道:“不会是李永江吧,那可真是天打五雷轰了!”
“哼,谁知道了,反正他的嫌疑最大。”
秦许之想了想便摆了摆手道:“不管了,反正那娘俩也都不是啥好人,整个李家就数她二人心眼子又多,心术又不正。
如今不论到底是怎么回事,横竖我心里憋了多年的这口气是出去了!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