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胜男的眼睛立即瞪大了。
所以...她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一回信鸽,替李天佑转达了心意?
“你们两可真能个儿啊,把我遛得团团转!”
见她撅着嘴,眼珠子却滴溜溜转着,宋向暖心里莫名一松,小声解释:“上礼拜五,我们就说好礼拜天去看电影了。”
夏胜男竖着耳朵等待下文,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再度开口,她也装不下去了,出言催促道:“那后来呢?他咋跟你说那意思的?”
宋向暖哪好意思说出自己的“逼宫”之举,只含含糊糊地说:“他就拎着个点心匣子,问我乐意跟他处不。”
“点心匣子?”夏胜男咯咯笑着:“还真像这木头疙瘩能干出来的事。”
她又缠着宋向暖问没几句,宋大伯就下班回来了。
“又开始下雪了,有啥话到屋里唠呗!”
夏胜男不清楚李天佑过没过宋家长辈的眼,可不敢多说,赶忙道个别就溜走了。
回到家,宋向暖心不在焉地跟宋老几人打了个招呼就钻进了房间。
察觉到孙女的异常,宋老立马转头看向还在慢悠悠换鞋的大儿子:“立文,向暖这是咋了?”
宋大伯安抚住也满脸紧张的宋奶奶,笑着说:“爸,我瞅着李天佑这小子,可不像您说的那么呆愣,您瞧啊,这刚下班,就跑过来给向暖送了份礼物。”
房间里,宋向暖已经把牛皮纸袋拆开了。
那是个上了清漆的胡桃木画框,边缘滚圈了枣红色的绒布,里头装裱的画画着的是那天李天佑跟她表白的场景,只不过他原本捧着的点心匣子,被换成了鲜花。
宋向暖隔着玻璃抚摸着他的脸,轻笑出声:“穿棉袄的时节,哪来的鲜花呦~”
另一边,弥补了遗憾的李天佑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就回了四合院,刚进门便被李母塞了一大口瓜。
秦淮茹跟郭大撇子解除了师徒关系,转而拜了位七级钳工做师傅。
按照李母的说法,是今天早上郭大妈去厂里大肆哭闹,才迫使赵主任介入,强行斩断了二人的师徒情。不过,重新拜师这事儿,则是从秦淮茹自个儿嘴里说出来的。
有好几个师兄帮衬着,她今晚可是准时下了班,这不得引来阎大妈的好奇。再三追问无果,倒是见郭大妈出门张望,她这才吐露了这件震惊整个车间一下午的事。
“依我看呐,这事儿背后准有蹊跷,要么是这人被秦淮茹攥住了啥把柄,要么就是李副厂长又发话了。”李母说出自己的猜测:“不然的话,这种没规矩的事儿,哪个七级工会这么干。”
李怀德帮秦淮茹斡旋入职的事儿,因着人事科几位大妈的说漏嘴,早就在厂里传遍了。
李天佑想起刘岚的事,更倾向李怀德介入的可能,他看向李父,问:“我记得赵主任应该是杨厂长那边的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瞅着他插手车间里的事儿?”
李父拧着眉头:“杨厂长自身难保。”
如今轧钢厂的实权尽被李怀德及其亲信掌握,杨厂长倒成了个光杆司令,无论啥提议都会被人反驳回来。
马德华跟他说起这事的时候,显得挺高兴,李怀德的门路广,由他领导,采购科的压力能轻掉不少。
可他却是开心不起来,李怀德的能力他佩服,但人品这块,着实不敢恭维,更别说见孙师傅被逼着收下秦淮茹当徒弟,他心里也不由得升起几分悲凉。
看出李父的不快,李天佑赶忙开解道:“杨厂长那事儿都一个多月了,上头也没撸他的职,明摆着是想保着他呢。这一家独大的局面长不了,估摸着过不了几天,两方又得较上劲,到时候厂里自然就安生下来了。”
李父越琢磨越觉得他这话有道理,没准杨厂长现在就是故意装怂,就等着李怀德得意忘形,自己露出破绽。
到那会儿,俩边都有短处,不就又回到起初相互制衡的局面,谁也压不过谁一头了。
李母不关心这些领导间的争斗,只在乎八卦的后续:“这要是杨厂长缓过劲儿来,孙师傅再一告状,那秦淮茹还不得再被逐出师门。”
李天佑被问得一愣:“估摸着不至于吧。”
这样一来,岂不是彻底跟李怀德撕破脸皮,那还不如今天就直接拒绝来得干脆。
李父摇摇头:“老孙不是那号人。”但也别指望他能对这被强塞过来的徒弟有多上心。
做了这些年的枕边人,李母对李父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半截话一听就明白。
她纳闷道:“这秦淮茹也是怪,有这能耐让人收她做徒弟,咋不直接选择调岗呢?”
李天佑也有同样的疑问,秦淮茹急着找李怀德帮忙,摆明不想在钳工这行下功夫深耕,那钳工唯一的优势,高工资也是别指望了,还不如去最喜爱的食堂做帮工呢。
他可不相信,何大清媳妇那个食堂帮工的工作,里头没有李怀德的手笔。
深夜,大雪纷飞。
众人酣睡之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溜进院子,用锯条撬开了房门。
“呼——呼!”男人的打鼾声震耳欲聋。
他不禁在心里暗骂,离开前还顺手拿起挂着但没捏上的锁,将门给锁上了。
连着撬了两间房,总算是发现了今晚的目标人物,就在举刀欲砍时,他又想起了什么,轻手轻脚退出了屋外,将门给虚掩上。
...
礼拜天一大早,吃过早饭的李天佑,又在李母欣慰的目光注视下,出了院子。
图书馆离四合院很近,一个转角就到了。
他到的时候,阅览室里没几个人,扫了一圈,没发现宋向暖,就找了个显眼的位子坐了下来。
但凡有人推门进来,李天佑就得抬头看下,见不是要等的人,才又低下头,继续写着入党申请书。
阅览室里是没悬挂时钟的,他只觉得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的漫长,看来是时候得买块手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