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风被夏玉凝吼得一愣,满脸灰败之色。
他自以为是个如父王说得那般是个勇于承担责任的人。
但没想到自己的责任心在夏玉凝心中竟如此微不足道。
夏玉凝甩了冷脸,丢下一脸失落的夏逸风走了。
夏明阳从另一头走出来拦住了她,眸光沉冷犹如化不开的冰雪。
夏玉凝抬头看去,她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这是她一直放在心上的家人啊,可如今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她哭着一头扎进夏明阳的怀里,声声哭泣犹如催命的刀子一样扎着夏明阳的心。
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受到的最大的委屈竟然是自己家人给的。
“你打算如何?”夏明阳问。
“这个孩子不能留,大哥你帮我想想办法。”夏玉凝哀声求到。
夏明阳皱了眉头,良久才道,“好。”
回了府的白芷柔看着地图上的属于夏玉凝的小点,独自思索起来。
按照夏玉凝这么喜欢荣华富贵的性格,知道荣王被削爵位之后她会怎么做?
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这孩子来得不明不白,若真出生了少不得成为全京城人的笑柄。
她会让事情如此糟糕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下人就来报夏明阳的贴身小厮进了医馆。
这个时候进医馆,定不是为了保胎,那就只有......
白芷柔唤了绿荷来,给了她一粒药丸。
“想办法把这个给夏玉凝吃了,你放茶水里也行,塞她嘴里也行。”白芷柔道。
绿荷激动地结果东西,她没有被白芷柔忘记!
她终于派上了用场!
这段时日都是阮嬷嬷在悉心教导郡主府所有的丫鬟,她也是其中之一。
如今她跟变了个人一样,气质出众,已经礼数周全,成熟稳重了。
绿荷得了命令立即回了荣王府。
她曾经是荣王府的丫鬟,现在又是白芷柔的丫鬟,要进一趟荣王府容易得很。
不过她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直接去夏玉凝的屋里给她下药,而是蹲在厨房跟新来的大婶聊天。
“咱们二少爷还是心疼夏姑娘的,你看这上好的血燕还温着呢,等下就要送过去的。”
大婶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她昨日才刚来,只以为这位夏姑娘是荣王府的远亲,是来暂住的。
绿荷趁着大婶出宫的空挡直接将药丸扔进了燕窝里面。
那药丸遇水即溶,化在了燕窝汤里。
又亲眼看着大婶将燕窝端去给夏玉凝喝下,这才回郡主府复命。
白父白母知道夏玉凝的事面色阴郁,没有半分喜色。
白芷柔心疼两位老人,便想着等她和沈昭大婚之后就送两人离开,这辈子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就别来京城了。
天色渐暗,夏玉凝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夏明阳才拿着汤药过来。
“大夫说了喝下这药,要过两个时辰才会发作,你且等着。”
“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就找机会送你出去,离开京城,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夏明阳道。
夏玉凝下意识地不想答应下来,可如果她不答应她还能怎么办?
别的姑娘在她这个年纪都已经许了人家,她却变得如此声名狼藉,在这京城难道还能有人肯要她不成?
屋中点了灯,夏明阳已经离开,房中只有夏玉凝一个人。
她端起药碗,看着黑乎乎的药汁倒映出她憔悴的脸庞,仰头一口气全喝了进去。
汤药苦涩难闻,她干呕了好几下,这才捂着肚子躺下了。
明日......等明日就全部都好了。
她会重新开始的。
夏玉凝在自己给自己画饼的时候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大天亮。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夏玉凝急得将夏明阳叫了过来,“你不是说两个时辰就会发作吗?为何我一觉睡到大天亮?这药该不会是假的吧?”
夏玉凝心慌意乱,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点,昨晚的药确实一点用都没有。
夏明阳迫不得已带着夏玉凝去了医馆,得到的结果是脉象平稳有力,怀相很好。
大夫还想说得更多,可他一看到夏玉凝的姑娘发髻就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可这真的是他行医以来难得一见的怀相如此好的胎像了。
夏玉凝又亲自问大夫要了药,回去煎了喝,可喝下去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绿荷把夏玉凝的事情如数禀告给白芷柔听,说得眉飞色舞的,一点都不稳重。
连鸣翠见了她这副样子也不由地撇了撇嘴,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第一丫鬟地位岌岌可危!
白芷柔老神在在地听着,手上动作不停。
她正在画画,画的是两个人在夕阳下进宫的画面。
夕阳余晖,金光遍地,她仰着脸看他,眸中映着点点碎金,唇角扬着,两人熟稔地说说笑笑。
她很满意地点点头,放下笔的时候,绿荷也已经说完了。
她让鸣翠把这幅画裱起来,等新婚日再送给沈昭。
免得他太过得意忘形。
她与沈昭的婚事一日日接近,府里的气氛也浓重了起来。
阮嬷嬷早在白父白母量身定制的新衣裳送了过来,府里府外也都贴上了大红喜字,就连门口的两尊师狮子上也都绑了喜庆的红绸子。
白父白母在忙忙碌碌的气氛下,心中的郁结也渐渐散去了一些。
他们闲不住,帮着阮嬷嬷布置郡主府,每一张大喜字都贴得认认真真,每一颗草都修剪得整整齐齐。
甚至还主动请教阮嬷嬷礼仪,不想在镇国公府的人面前出丑。
阮嬷嬷见两人年纪大了,却愿意为了明珠郡主学习枯燥乏味又繁多的利益,心中很是欣慰。
这才是当人家父母的样子,哪像荣王夫妻俩那荒唐的样子!
把养女当做亲生女儿,知道不是亲生的也照样疼,却把亲生女儿视作草芥!
看,这就疼出事情来了吧
!啧啧,现在也不能叫荣王了,该叫荣郡王了。
想起荣郡王来,阮嬷嬷也是直皱眉头。
什么糟心玩意儿啊!
她连着呸了好几口,“晦气!”
婚期将近,阮嬷嬷便拘着白芷柔不再让她往外跑了,又仔细检查了婚服看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