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洛看着燕帝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几个琉璃摆件就收买了,传出去怕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短时间内,燕帝是没心思搞什么幺蛾子了。
荒山这边暂时安稳,虞洛便将目光投向了梁国更广阔的土地。
与此同时。
梁国,一个名为安平的偏远小县城。
烈日当空,已经足足三个月没有下过一滴像样的雨了。
安平县的县令刘明远,站在龟裂的田埂上,看着眼前大片大片枯黄垂死的禾苗,心如死灰。
他是几个月前刚刚上任的,本想着做出一番政绩,谁曾想一上任就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旱。
“完了,全完了……”
刘明远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干涩,嘴唇也因为缺水而裂开了几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脚下的土地,干硬得像是石头,一道道狰狞的裂缝,仿佛大地张开的绝望的嘴。
不远处的田地里,几个农夫正有气无力地蹲着,眼神空洞地望着枯死的庄稼。
“老天爷啊,这是不给我们活路了!”一个老农捶着胸口,老泪纵横。
“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饿死啊!”另一个汉子声音嘶哑。
绝望的情绪,如同这炙热的空气一般,在田间地头弥漫开来。
刘明远心中也是一片苦涩。
他不是没想过办法,组织百姓挖井,从几里外的枯河引水,可都是杯水车薪。
上报朝廷的奏折也如同石沉大海,如今朝中大权旁落,镇国大将军和左相哪里有空管他们这偏远小县的死活。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朴素布衣的妇人,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了过来。
“刘大人!乡亲们!有救了!有救了!”
妇人一边跑一边喊,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兴奋。
田埂上的刘明远和地里的农夫们,都齐齐朝她望去。
“张大娘,你嚷嚷什么?什么有救了?”一个农夫有气无力地问道。
那被称为张大娘的妇人跑到近前,扶着膝盖喘了几口气,急忙说道:“我娘家是清河县的,他们那里前阵子也跟咱们这儿一样,大旱!”
“但是!但是他们向荒山的山神娘娘求雨,山神娘娘显灵了!真的下雨了!庄稼都活过来了!”
刘明远闻言,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胡言乱语!”
他冷哼一声:“本官早就说过,求神拜佛乃是愚昧之举!天灾面前,当思人力自救,岂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神明?”
他这个县令比较偏远,消息闭塞,之前洪水的事情他只略有耳闻,并未放在心上,只听说过那位山神娘娘,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相信科学!求神不如求己!朝廷的赈灾粮款,想必已经在路上了,大家再坚持坚持!”
然而,田间的百姓们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炸开了锅。
“张大娘,你说的是真的?那山神娘娘真能降雨?”
“是啊是啊,怎么求?快告诉我们!”
“只要能下雨,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啊!”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围住了张大娘,脸上写满了急切和渴望。
张大娘被众人围着,大声道:“是真的!千真万确!我娘家侄子托人捎信说的,他们全村人都跪拜山神娘娘,心诚则灵!”
“不过。”她话锋一转,“要想山神娘娘听到我们的祈求,得先为娘娘修建山神庙,供奉香火,以示虔诚!”
“修庙?”
“对!只要我们真心修建山神庙,日夜祈祷,山神娘娘一定会听到的!”张大娘肯定地说道。
“修!我们修!”
“砸锅卖铁也要修!”
“对!只要能活命,修个庙算什么!”
一群百姓们顿时激动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甘霖从天而降的景象。
站在田埂上的刘明远,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其实是一个穿越者,来自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
在他看来,这些百姓所谓的求雨,简直是愚昧到了极点!
“简直是荒谬!”
刘明远心中暗骂,“这种方式求雨如果有用,后世还要人工降雨做什么?还要气象卫星做什么?”
他不能容忍这种封建迷信思想在自己的治下蔓延。
“来人!”
刘明远脸色一沉,对着身后的几个衙役喝道。
“把那个妖言惑众的妇人,还有那几个煽风点火的刁民,都给本官抓起来!”
“我看谁还敢在此宣扬迷信,扰乱民心!”
几个衙役面面相觑,但县令有令,他们也不敢不从,当即上前就要拿人。
张大娘和那几个最先响应的百姓顿时慌了神。
“大人!我们没有妖言惑众啊!”
“大人饶命啊!我们只是想求条活路!”
然而,刘明远铁了心要刹住这股歪风邪气,根本不听他们的辩解。
衙役们很快将张大娘和几个百姓捆了起来。
其余的百姓们见状,虽然不敢再大声喧哗,但看向刘明远的眼神,却充满了失望。
一个老者颤巍巍地开口:“刘大人,这都好几个月了,朝廷的赈灾粮,连影子都没见到啊……”
“是啊,大人,再等下去,地里的庄稼就全完了,我们怎么活啊?”
“求求山神娘娘,好歹是个盼头,您怎么能这样……”
百姓们的声音越来越低,但那份绝望和对县令的不满,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刘明远看着他们麻木而又带着一丝怨恨的眼神,心中也是一堵。
他知道百姓们苦,但他坚信自己的理念。
“哼,一群愚民!”他心中冷哼,拂袖而去,“本官这是在救你们!免得你们被神棍骗了钱财,还耽误了正事!”
只是,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离开后,那些原本绝望的百姓眼中,悄然燃起了一丝异样的火苗。
既然官府不让明着求,那他们就暗地里求!
山神娘娘,一定要救救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