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很快你就能和你的姐妹们团聚了!”
鱼头怪物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舌头在獠牙间来回舔动,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王宛站得笔直,目光冷淡:“你要找鲛人做什么?”
鱼头怪眨巴两下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你既然都走到这里了,我告诉你也无妨!”
他一拍宝座,两只蹼爪啪地响起水花。
“传说这片海域真正的霸主,是鲛人!我父母当年就是按照鲛人的模样进化,可惜失败了,这才变成我们现在这样不伦不类!”
他说着还特意抖了抖身上的破渔网袍服,一副自嘲又得意的模样。
“只要找到真正的鲛人,再把它吞掉,我就能完成最后一步进化!成为真正的海神!”
他昂首挺胸,把肚皮鼓出来,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所以啊,要是真让你赶上了,被我吃掉,那可是你的荣幸!”
王宛心里暗道,原来这家伙跟小乖果然是一家子的,难怪长得都一个德行,就是脑子更歪点儿。
她嘴角微微勾起:“你兄弟已经信仰山神娘娘,如今安安稳稳守庙护民。我给你个机会,也归顺山神,还能饶你一命。”
鱼头怪愣了一下,然后仰天大笑,尾巴在骨椅上一甩,把旁边一根贝壳栏杆直接抽断。
“那个废物!”
他狠狠拍了一下椅臂:“区区山神,有什么资格让我俯首称臣?
“小丫头,你怕不是疯了?让我信什么山神?本尊生来就是海中最强神明,将来注定称霸四海八荒!”
他说完还特意张开双臂,在空中挥舞两圈,好像下一刻就要召唤风暴。
底下那几个妖邪将全缩脖装死,一个个恨不得把自己埋进砂砾堆里去,不敢吭声,更没人敢多看王宛一眼。
就在这时,一道神异的声音在王宛脑海中响起。
“那些被掳女子藏于宫殿西南侧第三层暗室,下方有机关通往深井。钥匙就在鱼头怪腰间玉牌内。”
王宛眸光微闪,却没有丝毫异色流露出来,只静静盯住台上的鱼头怪物。
“一会儿验明正身,要真是鲛人,就先剥皮取鳞,再熬汤喝肉——”
王宛开口打断,“既然如此,就别浪费时间!”
话音未落,她右手已探入袖中,无形剑气如游龙般悄然而生。
一缕青芒闪现,刹那间凝聚成型。
空气骤然凝固下来,大厅里的光芒忽明忽灭。
结果下一瞬,只见一道剑光如同月华般划破幽蓝阴影,从虚空中斜斩而出!
剑气无声,却比寒潮更冷。
所有妖邪甚至连惊叫都没发出,就看到刚才还嚣张跋扈,满脸猖狂的大妖邪,此刻瞪圆双目。
然后整个硕大的鱼脑袋咕噜噜滚落下来,在贝壳石板上弹跳两下,停在脚边,还睁着死不瞑目的大眼睛。
好像怎么也想不到结局会这么快、这么干脆!
大厅陷入诡异寂静,有只螃蟹妖邪腿软直接翻过去,两根钳子朝天乱晃。
还有个小海妖差点把自己的触须打结,小声呜咽:“完啦……”
王宛收剑而立,衣袍猎猎作响,她低眉扫过众人,只留一句冰冷的话语。
“从今以后,这片海域归山神娘娘庇佑。谁再害百姓,就是这个下场!”
她袖口轻拂,将那枚玉牌收入掌心迈步向宫殿深处走去。
王宛刚踏出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咕噜噜的怪响。
她眉头一挑,脚下微顿。
那颗鱼头滚落在地的尸体竟然开始抽搐,原本死寂的大眼珠子猛地翻白。
一声惨烈嚎叫从断脖子里炸出来,比海潮还刺耳,把大殿顶上的贝壳都震得哗啦啦直掉渣。
所有妖邪吓得魂飞魄散,有个虾兵直接把自己的盔甲当帽子扣脑袋上,一边抖一边往墙角缩。
下一刻,那具无头尸体居然自己爬了起来,两只蹼爪捧着脑袋往脖子上一按,咔哒一下接好!
鱼头怪物的脸比刚才还要狰狞三分,獠牙外翻,双目血红。
他张开嘴发出低沉嘶吼:“区区人类,也敢杀我?”
话音未落,他全身骨骼噼啪作响,如同有人在锅里炒豆子一样热闹。
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原本不过丈许高大的鱼头怪,这会儿已经快顶到大殿穹顶。
还没完,他肩膀、手臂、尾巴疯狂变粗,每呼吸一次就长高半尺!
有胆小的小妖连忙抱住柱子,却被他随意一扫,全都像破布娃娃一样飞出去砸在墙上,一个个贴成壁画。
很快,大殿已经装不下这尊巨兽。
他那硕大的鱼脑袋甚至冲破屋檐,从宫殿屋顶探出来。
在夜色中晃荡,看着就像海岸线上多了一座活生生的灯塔。
海风灌进来,把腥臭味吹得满宫乱飘,有几个倒霉蛋差点没被熏晕过去,只能拼命捂鼻哭丧脸:“娘啊,我再也不吃鱼了……”
王宛转过身,没有丝毫慌乱,只是袖袍轻扬,银光自掌心浮现而起,一道庞大的圆形法阵瞬间升腾,将整个大殿牢牢罩住!
法阵之内,无数符文流转如水波荡漾。
中间隐约浮现山神金色神像虚影,高坐云端俯瞰众生。
巨型鱼头怪怒吼着挥拳砸向王宛,那拳头像磨盘一样带着腥风扑面而来!
王宛却只是侧身一步,让开攻击,同时右手食指一点虚空。
“镇。”
银色法阵骤然收紧,无数锁链般的光芒缠绕住巨兽四肢,使它动作变慢几分。
海神每挣脱一道锁链,就有新的符文补上去,不依不饶地缠成粽子。
鱼头怪气急败坏,用力甩动尾巴想扫翻王宛,却发现自己越挣扎越动弹不得,只能仰天狂啸。
“你们这些蝼蚁!等我吞了鲛人和你们所有妖邪,一个都跑不了!”
王宛懒得搭理这种废话,她左手剑诀已成,无形剑气再次凝聚于指尖。
这次比方才更盛三分,如月华倾泻,又似银河倒挂九天。
她低喝一声:“斩!”
剑光乍现,如匹练横空划过,将整个法阵照亮成昼。
下一息,那条巨大的脖颈应声而断。
鱼头怪的脑袋再次飞起,但这回没有机会再接回去了。
因为银色法阵中的符文化为万千细线,将他的元神彻底绞碎,再无复苏可能。
大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些瑟瑟发抖的小妖互相搀扶。
王宛拍了拍衣袖,神色淡定。
她摊开掌心,那枚玉牌钥匙早已凭空悬浮其上,被她轻轻一捏便裂开一道口子。
铁门之外,是昏暗幽深的石廊。
还有十余名面容憔悴,惊恐交加的女子蜷缩在那里,小心翼翼望向门内,不知发生何事。
王宛推门而入,对她们温声道:“别怕,我带你们离开。”
有胆大的姑娘试探性问一句:“姐姐,你不是被送来织女吗?”
后面的阿七反应最快,第一个冲出来拉住王宛衣角,“救命恩人!”
其他女子也陆续醒悟过来,一个个激动又惶恐。
有人忍不住哭出声,有人则死死攥紧自己的裙摆,好像怕这一切都是幻觉。
王宛看她们实在狼狈,于是袖袍轻卷,一股柔和灵力托举这些女子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