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空的屠刀稳稳压在神子脖颈上,只需陆玄一一个眼神,便能让他身首异处。
神子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深深的恐惧——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原来......我连被他正眼相看的资格都没有吗?“
陆玄一的眼神比虚空更冷,仿佛在注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那种居高临下的漠然,比任何羞辱都更令人绝望。
神子的心彻底凉透,而他的亲随们早已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丢出去。\"陆玄一淡淡开口,像是在吩咐处理一件垃圾,\"别脏了我的地方。\"
噬空狞笑一声,左手猛然撕裂空间,露出一片混沌的虚空乱流。不等神子挣扎,他就像扔破布一般将其甩了进去。
\"噗通——\"
空间裂缝瞬间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神子那几个亲随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陆玄一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转身走向指挥台。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就算那神子命大,能从混乱虚空中活着出来——谅他也不敢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远处,新下线的星舰正在试射主炮,刺目的能量光束划破星空,照亮了陆玄一冷峻的侧脸。属于他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这位自封\"远古神子\"的农民首领,虽然最终落得个贻笑大方的结局,却在贵族阶层掀起了意想不到的波澜。
他那场荒诞的起义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神庭不可战胜的神话面纱——原来至高神也会在朝堂上惊慌失措,也会像凡人一样吓得失禁,而非传说中那般抬手间便能毁灭星辰。
贵族们的茶会上开始流传着意味深长的低语,宴席间的觥筹交错间暗藏着危险的试探。就像瘟疫般蔓延的心魔,在这些养尊处优的权贵心中种下了叛乱的种子。
更令贵族们难以忍受的是,神庭因前线战事不断加征的赋税。至高神穷兵黩武的恶果正在显现——国库早已被挥霍一空,前线每日消耗的军费却如同无底洞。
征税官的脚步声越来越频繁地回荡在贵族庄园的走廊里,每一次都带走更多的财富。
这些世代簪缨的贵族们表面上恭顺地缴纳着钱粮,暗地里却将愤怒的毒液在齿间反复咀嚼。
于是在\"神子\"闹剧落幕后的第三个朔月,一颗重磅炸弹在神庭腹地炸响——掌管神都星近邻星系的莫里斯大公公然树起反旗。
这个叛乱的时机选得极为致命:神都守军几乎被光明神抽调一空,叛军的星舰朝发夕至,而拱卫帝都的防御力量却形同虚设。
至高神正在闭关,严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即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行。
神庭此刻群龙无首,乱象丛生:战神殿举兵反叛,大审判官战死沙场,光明神远征未归,智慧神前日告老还乡。
朝堂之上,众神争执不休,却连一个像样的决策都拿不出来,只剩下无休止的争吵。
“叛徒!全是叛徒!”一位神明拍案而起,面目狰狞,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死战!哪怕拼上我全族性命,也绝不让莫里斯那逆贼踏入神都半步!”另一位神明厉声咆哮,可颤抖的嗓音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更多的神明则陷入了绝望的沉默,或是低声哀叹:
“完了……神都完了……刚镇压了那个冒牌神子,现在又来了莫里斯……”
“呸!那逆贼也配叫‘大公’?该叫他‘叛神者’!”
朝堂之上,众神仪态尽失,争吵声此起彼伏,宛如市井菜场。昔日高高在上的神明,此刻却像一群丧家之犬,在命运的风暴前狼狈不堪。
眼看着莫里斯的大军就要长驱直入,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传出小道消息,莫里斯大公昨夜布置完军事计划之后,竟在营帐遭到亲卫残忍杀害。
神都上下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有人在街头巷尾高呼“报应到了”,也有人冷笑“罪有应得”,但很快,另一种声音悄然蔓延——有人信誓旦旦地宣称,神都气运未绝,任何胆敢进犯之人,必遭天谴!
这传言越传越邪乎,甚至有人赌咒发誓,说亲眼见过神都上空紫气升腾,天象昭示着逆贼必败。市井之间,说书人添油加醋,酒馆里醉汉拍桌叫好,仿佛神庭的威严仍在,叛军不过是自取灭亡。
而在远离神都的一艘老旧星舰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用天鹅绒拂拭着一件古老的青铜器。他的动作极轻,仿佛在对待某种神圣之物。
“老头子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他抬头,对身旁的薇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皱纹间藏着狡黠。
薇拉沉默片刻,低声道:“可谣言终究只是谣言,挡不住真正的刀兵。”
老人——曾经的智慧神——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是啊,该来的总会来。”他指尖一顿,天鹅绒拂过青铜器上斑驳的纹路,“但至少……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在举起刀剑时,手多一分犹豫,也许就能救下一个神都百姓。”
薇拉的目光被桌案暗格中露出的一角拓本所吸引——那是预言之石的摹刻,古老的纹路在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她指尖微动,想要抽出细看,却又犹豫着缩回手。
“想看就拿出来。”智慧神头也不抬,手中的天鹅绒仍缓缓拂过青铜器,“看完了,说说你的想法。”
薇拉耳尖微红,小心地取出拓本。羊皮纸上镌刻着晦涩的远古神文,幸好她早年研习过这类文字。可随着阅读,她的眉头越蹙越紧,最后猛地抬头:“奥米伽大人,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
老人手中的动作一顿,花白的眉毛扬起:“我如今不过是个闲散老头,不是早说了么?叫‘爷爷’。”
薇拉抿了抿嘴——这位曾经执掌神庭智囊的尊者,如今倒像个讨糖吃的孩子。她无奈地拖长音调:“知——道——了,爷爷。”
“这才对。”智慧神眯眼笑了,亲手为她斟了杯茶。琥珀色的茶汤在瓷杯中轻晃,映出老人深邃的目光,“说说看,你读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