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给我滚!”
“滚就滚。又不是没滚过。”
贾母撵史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史信也不当回事了。
奖励得了,天也晚了,回去俏丫鬟也该把被窝捂暖了。
回去就回去。大不了明天再来。
史信也便倒背着双手走了。
留下贾母在后边用手指指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家中腐败成风,她不知道吗?
就像太上皇知道勋贵贪污,康熙知道曹家贪污一样。贾母也知道下面人贪污。
对宝玉的溺爱真的就完全是一个祖母对孙子的爱吗?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宝玉会出大问题吗?
可她就是这么做了。
贾母爱贾宝玉是毋庸置疑的。
可更多时候,贾母对贾宝玉的极致宠爱,其实是把贾宝玉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
通过控制贾宝玉,来确保自己在家族中的绝对话语权。
她知道贾政对贾宝玉严厉,所以她便以护着宝玉的名义来时不时的教训贾政。以确立她在贾府的权威。
以对贾政儿子的爱,让贾政觉着贾母是爱他的。并让贾政以卑微愚孝的方式,来实现贾政变态的心理上的道德满足。
当控制住了贾政和贾宝玉,那贾母便可以持续压制王夫人。完成在贾府权力的闭环。
这样两个方面,从主子到奴才,完全的确立和巩固她在贾府至高无上的地位。
史信的话算是掀了贾母的老底。把贾母最深的阴私都给掀了出来。
把贾母对贾府权力欲,控制欲,自我满足欲,完完全全的摆在了明面上。说给了所有贾家大院里的妇人们听。
她老太君的颜面还要不要了呀?她慈祥老祖宗人设还要不要了。
这史信走后,贾母是气的发抖。
她又看了一阵宝玉,让人把宝玉给送回怡红院,便回去她的荣禧堂休息去了。
话说宝玉在几个丫鬟的照顾下往着怡红院而去。
即到怡红院的门口时,便见一绿柳旁有些黑影。
便有丫鬟问道:
“谁?”
随着问话,大家都往那里看去。
就见从绿柳阴影里走出个两个人来。
袭人迎上两步拿着灯笼照去。除来这两人,她们却是认识。正是平日里教惜春绘画的妙云姑娘主仆。
“原来是妙云姑娘啊!怎么这么晚了也没有出府回家?”
那妙云淡淡的回了句。
“今日和四姑娘说好了,今晚便借宿她那里。”
说着话,妙云便走到了贾宝玉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宝玉的脸。
“可好些了?
下午便听说你被烫了。想着去看你,可我素知我的身份,便在这里等你。”
“好些了。本也没有烫的多么厉害。”
贾宝玉知道妙云每日教习惜春画艺,从来是不留宿的。今日留宿暖香坞定然是。因为他了。
一时宝玉就觉一股暖意由心底而生。她是这样的在乎我。可见这次的烫伤也是没有白挨。
就见那妙云姑娘看着宝玉的脸,‘不自觉’的眼泪便下来了。
“给我看看。怎么就伤了呢?”
“眼见着没大碍的。”
那宝玉却是不让妙云去看。可妙云却是拉了宝玉的手,硬是要看。
那贾宝玉但这手一拉。心便酥了。
任由妙云给拉开手看。
“怎么都起了燎泡。这该多痛啊!”
妙云说着话,便哽咽出声,哭了起来。
“别哭啊!别哭啊!”
宝玉便去劝那妙云。
只见那妙云美人垂泪,若泣若诉,别有一番凄美。心中更是喜欢了。
“姑娘的眼泪便是世上最好的药,现实已经不痛了。”
妙云正哭的‘伤心’,听宝玉说话,上挑着眼睛,把那哭成水杏的眼睛看向宝玉。
“都什么时候了。还拿我开玩笑。
若是我的眼泪能医你的烫伤,我便是三天三夜不睡,给你哭个几斤的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