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种说法，廖语薇愣了愣。
对呀，为什么提到女导演的时候，会格外注意她是一名女性。
而提到男导演的时候，就不会强调他的性别呢？
凭什么女性拍的电影就是女性题材，暗示其受众狭窄。
而男性拍的电影就是具有“普世性”，男女老少都能看的呢？
凭什么女性会被认为是“不好相处的”、“会雌竞的”、“更合适情感类的题材”？
而男性就会被认为是“慷慨大度的”、“只讨厌菜狗的”、“能够有更大的世界观的”？
廖语薇突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她是希望更多优秀的女性投入到各个行业之中，但是无形中似乎加深了某种偏见。
她望着窗外的天空，不禁感慨道：“确实，她明明是一位优秀的导演。”
*
既然路向南将要和张亦安合作，那肯定要当面谈一谈。
当张亦安推开包厢门的那一瞬间，路向南便觉得让张亦安来拍《仙途志》简直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玄学讲究看相，其实每个华国人也多少会一点。
比如老一辈常说“精气神”，比如大家网上冲浪常提到“满眼都是清澈的愚蠢”。
稍微明显一点的“相由心生”，大家都能看得出来。
而路向南看到张亦安，第一反应就是对方绝对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
那双眼睛里全是野心，都快溢出来了。
并且如果她不说，别人绝对看不出来她是女导演，只会以为她是某位名媛大小姐。
毕竟，她可是穿着一身的粉红色套装，手提着最新款的爱玛诗包包。
她的身材高挑，一头乌黑的卷发被高高盘起，一双微微上挑，如同鹰隼般锐利。
她既有优雅从容的气质，也有自信果断的气场，两者恰到好处地融合于她一人身上。
路向南在看张亦安，张亦安也在观察路向南。
她进门落座后，刚随手把她价值一套房的包包随意地放在旁边座位上，第一句话便调侃道。
“我以为，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会问我‘张亦安在哪里’。”
“毕竟，我之前见过的人，都说我不太像女导演。”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张亦安，请多多指教。”
路向南嘴角微微上扬。
“谁规定导演一定要长成什么样的呢？”
“就像没人规定实力演员就不能长得好看一样。”
“你好，我是路向南，请多多指教。”
很好，光是打一个照面，就能看出来，她们应该是一路人。
简单闲聊几句后，路向南对于张亦安更为满意。
至少能看得出来，对方肯定是一位聪明人，并且有真才实干。
许多细节不需要过多解释，一点就通。
就在路向南即将拿出合同，想要进一步洽谈细节的时候，张亦安轻轻挑眉，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我并不缺钱。”
路向南瞬间理解到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如果仅仅是报酬给的高，并不能足够让她为此卖力。
但路向南依旧将合同递到了对方的面前。
“好巧，我也不缺钱。”
“那不如谈谈，你缺什么吧。”
“看看我们能不能进入下一步。”
一步入正题，张亦安的眼神便瞬间充满了锐利，她薄唇轻启，带有些挑逗道。
“缺你。”
空气中似乎混杂着一股奇怪的百合花的气息。
恰好此时，门突然被敲响。
门口的服务员小姐姐端上菜，低着头轻声细语道。
“不好意思，打扰了，菜上齐了，请慢用。”
“哦对了，本店庆祝十周年，特地给每位顾客送上鲜花，希望你们百…百…百事顺利。”
路向南看了一眼正在憋笑的张亦安，朝着服务员小姐姐道谢。
上完菜以后，服务员小姐姐立马转身落荒而逃，跟有谁在后面追她一样。
啊啊啊，她只是一个上班的牛马。
她不是故意要听到什么“下一步”“缺你”这种甜度超标的情话的。
虽然她没有看两位顾客的脸，但一听声音就是两位女孩子。
啊啊啊，是拉拉，我们有救了！
路向南看着服务员急匆匆的背影，又瞥了一眼一旁的两束百合花，对着张亦安无奈地吐槽道。
“你说这种有歧义的话，别人会以为我俩没喝中药。”
闻言后的张亦安再也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了半天以后，她才擦了擦眼角被憋笑憋出的泪花，托着下巴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路向南，故作娇媚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真的了？”
路向南被她盯着也不害羞，耸了耸肩，淡定道。
“如果是真的，不会轻易说出口。”
“可能惶恐不安，可能欲擒故纵，可能是引导对方主动出击。”
“只有我们绝望的直女才会天天把‘宝宝贴贴’、‘我最喜欢你了’挂在嘴边。”
张亦安听到路向南的说辞，无奈地瘪了瘪嘴。
“唉，你说得对。”
“我们都是绝望的直女。”
路向南喝了点柠檬水，将话题重新拉回来。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缺什么？”
张亦安尝了一块蜜汁牛肉，从善如流道。
“缺你，我说的是真的。”
“或者换句话说，我缺像你这样的演员。”
“非常缺。”
路向南提起了些兴致。
“我这样的演员是什么样？不如你说得具体一点。”
张亦安玩味道：“不如你猜猜？”
路向南思考了片刻，微微皱眉。
“该不会你是听信了什么玄学谣言，想要那种拍一部戏就绝对能爆的演员吧？”
“那我并不是，我大概也就运气好一点罢了。”
“我如果真的是锦鲤，那我就去报效国家了，次次试验我都能蒙对正确方案，那国家科技恐怕要呈现螺旋式上升发展。”
“步入娱乐圈的收益可能比我去买彩票的性价比还要低。”
听到路向南的玩笑话，张亦安嘴角的笑意更甚。
“我这人，不信命，更不信别人的天生好命，更不可能把期望寄托在他人所谓的‘好命’身上。”
路向南的目光在张亦安身上来回扫视，有些看不透她，不解问道。
“那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