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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阅书 >  幼帝传奇 >   第262章 魁拔

南渊星髓归位的第七日,帝都的夜空突然泛起诡谲的紫霞。

幼帝颛玄正趴在御书房的窗台上数星星,忽然指着天际喊:“母后,那颗星星在流血!”

母后放下手中的《星垣志》,抬头望去——北方天枢星的方位,有团暗紫雾气翻涌,像被撕开的伤口,渗出的星芒里裹着缕缕黑丝,正是零之圣所蚀魂芯的气息。

“阿玄,去把父皇请来。”母后攥紧他的手,掌心还留着他掌心星纹的温度。

父皇赶到时,幼帝正将掌心按在案上的《九州龙脉舆图》。舆图上,南渊星髓矿脉的位置泛起幽蓝光晕,而北方天枢星的紫雾正顺着星轨蔓延,所过之处,星脉如被虫蛀般断裂。

“魁拔。”父皇声音发沉,“千年前的妖界凶神,封印在北溟冰渊的魁拔。”

幼帝歪头:“是…虫子变的吗?”

“比虫子可怕万倍。”父皇指尖划过舆图上的裂痕,“他能吞星髓、裂地脉,当年星垣联军百万,才将他封印在北溟最深处。如今星髓异动,封印松动了。”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地面剧烈震颤,御书房的琉璃瓦簌簌坠落,连龙柱都泛起裂痕。幼帝被母后护在怀里,却仍踮着脚尖望向殿门——

那里站着个浑身缠绕黑雾的身影。他身高十丈,形似人形却生着兽首,左眼是燃烧的紫焰,右眼嵌着颗暗红的宝石,周身缭绕的黑雾里,隐约能看见无数枯骨在翻涌。

“人类…幼崽…”那身影开口,声音如砂纸摩擦,“你们…打扰我沉睡了?”

幼帝却挣脱母后的怀抱,摇摇晃晃走到殿中央。他从袖中掏出三样东西:一面绣着金龙的红旗,一把刻满星纹的青铜斧头,一柄镶着绿玉的镰刀。

“你是魁拔?”幼帝仰起脸,眼睛里泛着与星纹相同的鎏光,“我阿爹说,你是坏妖怪,要吃星星。”

魁拔的兽首微微歪了歪,黑雾里的枯骨发出嘶鸣:“小崽子,你可知这把斧头?”他伸爪指向青铜斧——斧身上的星纹,与他当年在星垣战场斩落的星神将的兵器,竟有七分相似。

“这是我阿公的斧头。”幼帝说,“阿公说,这斧头能砍断所有坏东西。”

魁拔的紫焰左眼骤然收缩。他记得,当年星垣最勇猛的星神将,用的正是这样的斧头。那柄斧头斩过他的左肩,砍碎过他的骨翼,最后被他吞入腹中,却始终无法被消化——原来,这斧头的星纹,是星垣的“命纹”。

“镰刀呢?”幼帝举起镶绿玉的镰刀,“阿娘说,这镰刀能割断所有谎言。”

魁拔的右眼暗红宝石闪了闪。他想起了被封印前,那个总在星垣田间割草的小女孩。她举着镰刀喊:“坏妖怪,不许骗人!”刀刃割破他的黑雾,露出里面蜷缩的、被腐蚀的魂魄。原来,这镰刀的绿玉,是星垣的“心玉”。

最后,幼帝展开红旗。红旗上的金龙在烛火下活了过来,龙尾扫过地面,竟将地面的裂痕一一抚平。

“这是阿爹的龙旗。”幼帝说,“阿爹说,龙旗所在的地方,就是星垣的家。”

魁拔的兽首剧烈颤抖。他体内的黑雾开始翻涌,无数记忆碎片涌上心头:被星神将追杀时的绝望,被封印时的不甘,还有…被那面龙旗映照过的温暖。他忽然想起,当年有个小女孩,曾用镰刀割开他的黑雾,塞给他一颗糖;有个星神将,用斧头砍断他的骨翼,却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还有面龙旗,在他意识模糊时,一直飘在他的眼前。

“你…你是他们的孩子?”魁拔的声音里有了波动。

幼帝点头:“阿爹说,我是星垣的守门人。阿公的斧头、阿娘的镰刀、阿爹的龙旗,都是要交给我的。”他将三样东西捧到胸前,“现在,我要用它们,送你回北溟。”

魁拔的黑雾突然消散了大半。他望着幼帝掌心的星纹,又看了看那三样泛着微光的物件,忽然低下了头:“我…我本不该醒的。”

幼帝歪头:“可是你醒了呀。”他将红旗递过去,“阿爹说,星垣的门,要自己打开。”

魁拔接过红旗,触碰到旗面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星垣的晨曦、孩童的笑声、被守护的温暖。他忽然明白,自己被封印的千年,不是惩罚,而是等待——等待一个能让他重新相信“守护”的孩子。

“小崽子…”他的声音变得温和,“你叫什么?”

“颛玄。”幼帝说,“阿爹说,颛是星辰,玄是深邃,合起来就是…星垣的眼睛。”

魁拔笑了,紫焰左眼里的凶光彻底熄灭。他将黑雾收拢成披风,兽首上的骨翼也渐渐隐去,露出里面人类的面容——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眼角还沾着未干的泪。

“颛玄…”他轻声说,“帮我把这面旗子,插在北溟的冰崖上。”

幼帝点头:“好。”他转身对父皇母后笑,“阿爹阿娘,我们去北溟看星星吧?”

父皇摸了摸他的头,母后替他理了理衣襟。三人并肩走出殿门时,天际的紫霞已经散去,露出了清亮的星子。

北溟冰渊的风裹着雪粒掠过,魁拔的骨翼在身后舒展如墨莲。他望着幼帝颛玄掌心的星纹,忽然开口:“小崽子,你可知星垣之外,还有座‘赤焰星墟’?”

幼帝歪头:“是…比北溟更远的地方?”

“嗯。”魁拔的声音里浮起几分怀念,“那里有座用星砂砌成的坟冢,埋着位‘星陨法老’。他的骸骨里,藏着星垣初代龙神的命纹。”

幼帝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想起父皇说过,星垣的龙神共有九位,初代龙神是最古老的存在,连《九州龙脉舆图》上都只留着模糊的星轨。

“法老的骸骨?”幼帝拽了拽魁拔的衣袖,“能…能让我看看吗?”

魁拔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他展开黑雾,露出一道悬浮在空中的星门——门后是漫天赤砂,一座金字塔形的星砂冢在星轨中若隐若现,塔尖缀着颗幽蓝的星子,正是星垣舆图里“北落师门”的位置。

“这是星墟的入口。”魁拔说,“但进去的人,要能答对三道星问。”

幼帝拍了拍胸脯:“阿爹教过我星问!”

星门开启的刹那,赤砂如浪潮般涌来。幼帝被魁拔护在身后,却仍踮着脚尖望向塔内——塔壁上刻满发光的符文,每道符文都是一颗运转的星辰;塔中央的石棺上,用星砂拼出个孩童的模样,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

“第一问:星墟的主人,为何而眠?”

幼帝望着石棺上的孩童,忽然想起母后说过的话:“每个孩子都是星垣的种子。”他奶声奶气地答:“因为…他要等一颗最亮的星星,来唤醒他。”

塔壁符文骤然亮起,第一道星门通关。

第二道关卡是座星砂桥,桥下是沸腾的星髓熔浆。桥中央立着块石碑,刻着:“星陨法老的骸骨,曾被星髓污染。”

幼帝想起南渊星髓被蚀冰污染的场景,皱起小眉头:“污染…是因为坏虫子?”

话音未落,熔浆里浮出无数黑影——是被蚀魂芯侵蚀的星髓精魄,它们的眼睛里跳动着与零之圣所相同的紫焰。

“阿玄!”魁拔挡在他面前,骨翼展开如屏障。

幼帝却挣脱了他的手,从袖中掏出龙旗。红旗上的金龙在星砂中活了过来,龙尾扫过桥面,黑影们发出尖啸,竟被星砂吸进石缝。

“阿爹说,龙旗能驱散所有脏东西。”幼帝仰起脸,“就像…就像母后的镰刀割断谎言,阿公的斧头砍断坏东西。”

第二道星门应声而开。

第三道关卡是最深处——石棺前摆着三盏星灯,灯油是液态的星髓。灯芯上分别缠着红、金、黑三色丝线,对应“生”“死”“灭”三道命纹。

“最后一问:星陨法老的命纹,该由谁来续?”

幼帝望着三盏灯,忽然想起自己在南渊矿脉的举动——他用星髓修复了被蚀冰污染的土地,用龙旗抚平了地脉的裂痕。他伸手触碰中间的金灯,金灯的灯芯“啪”地亮起,缠着的金线与他的星纹共鸣。

“由…由星垣的孩子来续。”幼帝说,“因为星垣的孩子,生来就是要守护星星的。”

三盏灯同时大亮,石棺的星砂簌簌坠落,露出里面完整的骸骨。骸骨的胸腔处,嵌着块幽蓝的星髓,正是星垣初代龙神的命纹核心。

“小崽子,你答对了。”魁拔的声音里带着赞叹,“但这星髓…不是给你的。”他将星髓取出,放在幼帝掌心,“是给星垣的。”

幼帝望着掌心的星髓,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涌出来。他的星纹与星髓共鸣,眼前浮现出无数画面:初代龙神在星墟中苏醒,用命纹修复崩塌的星轨;星垣的先民们跪在塔下,用星砂为他堆砌坟冢;还有…他自己,站在北溟冰渊,将星髓交给魁拔。

“原来…我早就见过你。”幼帝轻声说。

魁拔笑了,紫焰左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因为你是星垣的眼睛,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

当他们走出星墟时,赤砂已经停了。幼帝掌心的星髓化作光点,融入他的星纹。他望着远处的北溟,忽然对魁拔说:“阿爹说,等星垣的星星都亮了,我们要一起去很多很多地方。”

魁拔点了点头:“下一站,或许是炎阳国的赤焰星墟,或许是更遥远的星海。”

幼帝蹦跳着往前跑,龙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他回头对魁拔喊:“阿公的斧头,阿娘的镰刀,阿爹的龙旗,还有…星陨法老的星髓,都是阿玄的宝贝!”

魁拔望着他的背影,轻声道:“星垣的孩子,从来都不孤单。”

赤焰星墟的星砂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幼帝颛玄蹲在石棺前,指尖轻轻抚过星髓核心上的刻痕——那是道极浅的纹路,像极了他在御书房见过的古星图。

“阿公的斧头,”他忽然轻声说,“能砍断这道纹吗?”

魁拔的骨翼在身后舒展,紫焰左眼里的星芒随着他的动作明灭:“这是星神将的锁魂纹,当年初代龙神用它封印了星墟的星轨乱流。”他的爪尖划过纹路,星砂簌簌坠落,“但锁魂纹需用‘星轨数’才能解开。”

“星轨数?”幼帝歪头。

魁拔抬爪指向夜空。星垣的星子正按某种规律流转,北落师门的幽蓝星子、天枢星的紫芒、摇光星的银辉,连成一条流动的星河。他低吟:“一四二八五七,七数循环,星轨不乱。”

幼帝的眼睛骤然亮起。他想起昨日在星墟入口,星门上的符文曾闪过类似的数字——一、四、二、八、五、七,七个数字循环往复,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永远走不出这个圆圈。

“阿玄见过。”他拽了拽魁拔的衣袖,“在赤焰星墟的星门上,在南渊矿脉的星髓池里,在…在母后的星帛上!”

母后的星帛?魁拔的兽首微微歪了歪。

“嗯!”幼帝从袖中掏出半卷星帛,那是母后前日替他缝补衣裳时落下的,“母后说这是‘星垣秘纹’,可我总瞧着像…像阿公的斧头刃上的花纹!”

星帛展开的刹那,星砂在半空凝成虚影——那是一幅星轨图,图中七颗主星按“一四二八五七”的顺序排列,每颗星旁都刻着细小的符文。最中央的星子旁,写着一行小字:“星轨乱,则星垣灭;数循环,则道不偏。”

“这是初代龙神的星轨诀。”魁拔的声音里带着震动,“当年他为防星轨被蚀魂芯污染,用七数循环的星轨数封印了乱流。可如今…星轨数被人动了手脚。”

幼帝凑近星帛,忽然指着最边缘的星子:“这里少了颗星!”

虚影中的星轨图上,第七颗星的位置是空的。魁拔的紫焰左眼骤然收缩——那是“灭星”的位置,本应被“七”的循环填补,此刻却只剩一片黑暗。

“零之圣所的蚀魂芯,”魁拔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们在篡改星轨数。”

幼帝却笑了。他从怀中掏出龙旗,红旗上的金龙在星砂中活了过来,龙尾扫过虚影中的星轨图。黑暗的“灭星”位置泛起金光,竟缓缓浮现出一颗新的星子——那星子的光芒,与他掌心的星纹一模一样。

“阿爹说,星垣的星星,永远不会少一颗。”幼帝仰起脸,“因为…因为我是星垣的眼睛。”

魁拔的骨翼突然展开如墨莲,他望着幼帝掌心的星纹,又看了看虚影中补全的星轨图,忽然低下了头:“小崽子,你可知这星轨数的由来?”

“是初代龙神写的?”幼帝猜测。

“不。”魁拔的声音里带着敬畏,“是星垣的‘守墓人’写的。”他抬起爪子,指向星墟最深处的黑暗,“那里葬着星垣的第一任守墓人,他的骸骨里,藏着星轨数的源头。”

幼帝歪头:“守墓人是…阿公的祖先?”

“或许是。”魁拔的声音渐轻,“但更重要的是,星轨数要动了。”

夜空中的星子突然剧烈震颤,北落师门的幽蓝星子坠向星墟,天枢星的紫芒撕裂云层,摇光星的银辉化作流矢。幼帝的星纹与星轨图共鸣,他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炸响——

“一四二八五七,星轨不乱。”

“星垣的孩子,该醒了。”

“守墓人醒了,星轨就醒了。”

幼帝猛地站起身,龙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他望着虚影中补全的星轨图,又看了看掌心的星髓,忽然转身对魁拔说:“阿公,我们去守墓人的骸骨里,找星轨数的源头。”

魁拔的兽首微微颔首,骨翼卷起星砂,化作一道黑雾。幼帝拽着他的衣角,蹦跳着跟在后面。他的小皮靴踩过星砂,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某种古老的鼓点——

一、四、二、八、五、七,七数循环,星轨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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