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了一会儿，白九稳稳落回地面，头盔一摘，从驾驶舱里跳了出来。
“不错，这飞行器算现货吗？能直接提走吗？”
明明是白九在驾驶，阿洛却表现得比白九还激动，驱动两条履带走上前，直接越过白九，前去检查他的宝贝飞行器。
还没等白九说什么，那酒鬼牛仔率先一步钻进试驾场地，招呼白九二人到屋里说话。
白九掀开帘子走进去。
那中年兽人端出来三杯看起来不太干净的酒，摆在仓库的小木桌上：“边喝边等吧，他且得折腾一会儿，这酒是我用仙人掌的果子酿的，外面可喝不到。”
白九对食品卫生倒是没什么要求，反正身体素质好。
端起一杯尝了一口。
嗯，确实很有特色。
旁边的泽维尔见白九喝，便也好奇地端起来尝了尝，顿时让呛得直咳嗽。
那中年兽人见此情形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没喝过酒？不行啊，你看你兽妻，眼瞅着都要喝完了。”
泽维尔冷冷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白九见状，开口打圆场道：“这孩子让我带回去之前过得比较苦，不太爱说话。”
中年兽人闻言有些惊讶，但更多是理解：“嗐，那他挺幸运，还能被雌性看上。”
白九顺着话头接道：“看你说的，怎么着，那机械师是你的……?”
“幼崽。”
中年兽人叹了口气，猛灌一大口酒，看架势要不吐不快了。
也是，他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孩子还是个人格不健全的，平时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也难怪着急要拉着白九喝酒。
总算等到一个正常人。
据中年兽人所说，他原本是个A级的工程师，凭借还不错的等级，在帝都找到了一个收入可观的工作，被厂长的雌性幼崽看上，成了家。
结侣不到五年，雌性就怀了他的幼崽，到此为止，他的人生谈不上幸福美满，也能称上一句一帆风顺。
结果，命运直接给了他当头一击。
他的幼崽，是以人形出生，出生后，是个没有下半身的畸形。
这种案例虽然不常见，但在兽世也曾有发生，只是没想到，这种事会摊到他头上。
生出畸形幼崽的雌性差点吓晕过去，几乎当场就遗弃了这个幼崽，还把这个兽夫也一并赶出了家门。
中年兽人，当时还是青中年的酒鬼牛仔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带着自己只有一半，随时都可能丧命的幼崽四处求医。
幸得厂长怜悯，想着虽然残疾，也还算自己的后代，没有开除他。
就这么折腾了十多年，虽然治愈方法没找到，但也幸运地还活着。
阿洛懂事之后，自知自己是父兽的累赘，强烈的求生意识促使他想方设法替父兽分担压力。
于是年仅十岁的阿洛就开始帮着他父兽在车间里做一些活计。
没想到，这段经历竟然激发了阿洛对机械的兴趣。
当他看到无数机器人也能像兽人一样跑跳的时候，他忽然就想到，自己是不是也能通过机械站起来，跑起来，甚至飞起来。
而且要比任何人飞得都快！
阿洛对机械的爱已经到了近乎狂热的地步，老厂长某天路过，发现自己这个后代竟然颇有制造的天赋，就给了中年兽人一笔钱，让他好好培养阿洛。
“于是，我就拿着厂长的钱，和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带着阿洛搬到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专心设计他最喜欢的飞行器，虽然挣不来钱，但也算做出了点成绩。”
中年兽人喝下最后一口酒，打了个酒嗝。
白九一边认真地听，一边啜饮着杯中的酒水。
虽然这个故事很老套，但比较令她在意的是，为什么阿洛刚生出来就是没有下半身的畸形？
结合兽人这种类似妖和人的结合体，她想到一种可能性。
“阿洛这个案例，是不是只在雄性幼崽中有？”
中年有人有些晕乎乎地点了点头：“还真叫你说对了。”
毕竟没有下半身的畸形，凡胎直接就胎死腹中了，也就是带了妖族特性的雄性幼崽有可能存活。
这种症状在白九老家也出现过，不光是没有下半身的畸形，还有竖着长一半，斜着长一半，甚至只有胸部以上的畸形。
原因是——妖魂不全。
跟阿洛的症状非常相似。
妖族绵延几千年，这种病也见过不少，同时白九属于那种阅读涉猎很广的妖，还真见到过治愈这种疾病的方法。
“阿洛的这种病，我可能有方法治。”
白九摸着下巴，有些犹豫地开口。
她在评估阿洛的价值。
那中年兽人刚听见还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突然好似品明白了这句话，酒都惊醒大半，瞪圆眼睛看着白九：“你说什么？”
“他这种症状，我曾经见过，有治愈的可能性。”
酒杯滚落在地，那中年兽人一个猛子站起身，木板小桌差点被他掀翻在地，不过被泽维尔眼疾手快地扶住。
还把白九往身后挡了挡。
白九有些诧异泽维尔这小子啥时候这么开窍，伸头一看。
好嘛，酒杯里的酒让他抿下去一大半，这会儿眼神都迷瞪了。
这仙人掌果酒度数恐怕得三十多不止，泽维尔这辈子第一次喝酒，醉得快倒也正常。
中年兽人似乎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赶紧蹲下身帮着泽维尔给桌板摆正，清了清嗓子：“抱歉，我这乍一听，血压有点高，站起来缓缓。”
白九对此表示理解。
中年兽人双手纠结在一起，跟个小姑娘似的满脸期待看着白九：“要真有能治愈阿洛疾病的方法，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啊除了钱，让我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诶诶，您别这么激动。”
白九暗自考量着，抬手打断了中年兽人的奉献积极性。
“这个方法不光花费甚多，而且操作复杂，不一定能成功。”
“只要有可能，我们一定愿意试试。”
中年兽人根本不在意白九会不会是骗子，他绝望太久了，任何一丁点希望他都不愿意放过。
白九“嗯”了一声，点点头：“我记得，你们准备把那些流体力学的专利卖给帝国？”
“如果您想要，卖给您也完全没问题，而且打折，打骨折，不要钱！”
白九被中年兽人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只能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行了行了，你的诚意我看到了，我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