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刚松手,那赵氏便悠悠转醒。
她自己踉跄着爬起来,扑在马车边,那只柔白的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国公爷,您救救我。”
威国公惊讶。
这赵氏女,怎么看也不像个鬼。
他看了看四下,让马夫先将人抬上来。
马车内,赵氏始终揪着他的衣摆,不断抹眼泪。
“你是上次我在行宫碰见的小夫人?”
“正是妾身……”
“上回捡了你的钗子,本想归还,可你家人却说你已经过世了,一阵子不见你竟又沦落到这个地步,到底怎么回事呢?”
赵氏哭哭啼啼地将事情原委说清楚了。
“妾身丈夫病亡后,同镇的张员外就想强占我为妻,妾身不从,他就编撰谣言败坏我清誉,寡妇门前是非多,即便我洁身自好,可婆母却相信了。”
“她要将我浸猪笼,好在我找到机会带着两个孩子逃来京城,投奔哥哥,没想到前不久我那婆母竟派人找到了京城里来。”
“为了不给哥哥惹麻烦,我才让他们对外说我已经死了,本想将两个孩子留在哥哥家,自己出来谋生,没想到时运不济,处处碰壁……”
说到这里,她哭的更为伤心,梨花带雨的模样,威国公看了都心生垂怜。
“你真是个可怜人,如今你在何处落脚?我送你回去。”
“妾身无处可依,原本是在一户人家里当浣洗女奴,谁知那家主母容不下妾身,将妾身赶了出来。”
威国公觉得她可怜至极。
这样一个遭受诸多苦难,却还坚韧顽强的弱女子,真是不容易啊!
“这样吧,我先替你在客栈开间屋子,至少让你有个容身之所,你再去找做工也不迟。”
“妾身叩谢国公爷!”赵氏双眸含喜,慌忙跪下。
威国公连忙伸手搀扶,握住她的手腕,却觉得肌肤滑如凝脂。
而赵氏微微抬起身子时,那领口不知怎么竟开了,露出旖旎隐秘的风光,转瞬即逝。
她似乎毫无察觉,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如同鹿一般清澈,含情脉脉的、且感激地看着他。
仿佛他就是她的天一样。
威国公轻咳两声,佯装正经地坐直了。
他给赵氏选了家京城最大的客栈。
赵氏进了屋,威国公便对她说:“我叫人给你开了一个月的屋子,你尽管先住着。”
“国公爷……您对妾身太好了,妾身该怎么谢您?”
“不用谢,毕竟我们也算有缘,顺手帮忙罢了。”
赵氏顿时脸色微红,声音娇媚地说:“您果真是大英雄,怪不得妾身会频频梦到您。”
刚说完,她连忙低下头,仿佛自己说漏嘴了一样,很局促地搅弄衣角。
威国公心中的虚荣感冲击到了极致。
一个如此貌美多姿的美妇人,将他当做救世主般崇拜。
她如此脆弱,怎能不惹人怜惜呢?
威国公说:“我改日再来看你。”
他本要走,谁料,赵氏从后面握住他的手。
“国公爷,您先坐,让我伺候伺候您。”
“什么?”威国公虽然诧异,但还是被她带到桌子边,缓缓坐下。
他心里蠢蠢欲动,她想怎么伺候自己?
只见赵氏出门,不多时端了盆热水回来,她反手关上门,紧接着就跪在威国公面前。
赵氏撸起袖子,露出柔软的双臂。
那肤色白的,晃得威国公眼睛花。
只见赵氏又伸手,脱了威国公的靴子。
“哎!”威国公出声,想阻拦。
赵氏抬起水浓情真的眼眸:“国公爷,请给妾身一个报答您的机会,您平时辛苦,妾身给您按按脚。”
紧接着,赵氏便将他的双脚浸入水中。
那柔软的手顺势轻轻捏了上来。
温烫的水温,细腻的佳人,威国公渐渐躺在椅子上,仰着头发出一声喟叹。
真舒适!
他有多久没被人这么伺候过了?
从前冯窈窕在世的时候,肯定干不出这种事,还动不动就摆脸色。
至于春云,她倒是愿意这么伺候,可断然没有这样风情万种的模样。
一想到春云,威国公顿时觉得,她不如眼前赵氏万分之一的美色。
婵娟秀眉,饱满的面颊上,一双含情秋瞳,唇赤红丰润。
威国公睁开眼,从上往下,以掌控者的角度看去。
赵氏衣襟里的肌肤更为雪白。
她的手指在威国公脚下轻轻搓摸,片刻后,又好似顽皮地揉捏他的脚踝。
“国公爷,您喜欢这样吗?”
“喜欢。”威国公声音都哑了。
赵氏便好似小心翼翼说:“那您以后常来,妾身每次都给您捏一捏,可好?”
威国公眼神动了动:“那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赵氏摇摇头,“能伺候您这样的英雄,妾身死也无憾。”
“为何一直说我是英雄,难道你从前就听说过我?”
赵氏含笑吹捧:“自然,更听说过神策大将军的赫赫威名,料想女儿都这么厉害,虎父无犬女,您更应该是神勇非凡的人物。”
威国公听的受用,满意地闭上眼。
赵氏的声音柔软动听:“要是当初上战场的是您,现在神策将军的名号,就也是您的了。”
威国公心道:不错,就是这样!
他当年被许柔筝和冯窈窕那两个贱人算计,否则,以他的本事,怎么会夺不到功名?
说不定许靖央连上场的机会也没有。
靠女儿活的滋润,怎么比得上自己号令千军的感觉?
也就是他现在年纪大了,天下太平了,否则,他照样横刀立马镇山河!
威国公把自己搞得激动起来。
他坦言:“你实在是我的知己。”
赵氏一笑,没说话。
过了会,她抬起威国公的脚,竟直接捧着,让他踩在自己胸口的衣襟上。
威国公感觉踩到了柔软的起伏,急忙睁开眼睛。
“你……”
“妾身忘记拿粗巾了,便只能先用衣服擦干净,委屈国公爷了。”
赵氏丝毫没觉得耻辱,反而脸色更红了。
威国公心想,原来这女人,当真倾慕他!
临走时,他跟赵氏说,让她先养养身体,别急着找工做。
回到府邸,威国公马上吩咐丁管家,让他去买一些体面的衣物、首饰,送到客栈里去。
还说隔三差五就要去送银子接济。
丁管家细问赵氏的身份,威国公才简单说了两句。
闻言,丁管家想起许靖央的叮嘱。
大小姐分明说过,京城那些权贵,看威国公丧偶,必定会想要塞继室进来,分瓜威国公府这块肥肉,所以要他盯紧点威国公。
丁管家脑海里警铃大作:“老爷,恕小的直言,这世上岂有如此凑巧的事?这赵氏多半有问题。”
威国公不满地睨他一眼。
“你以为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我难道能比你蠢!”
丁管家连忙低头:“小的不是那个意思。”
威国公冷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她故意勾引我,不怀好意的女人我见多了,赵氏绝不是那种人。”
否则,在行宫里赵氏就会继续引诱他,可偏偏她没有。
两人相遇,也全是偶然啊。
直到现在,赵氏都什么也没管他要,他救了她一回,她便愿意为他洗脚伺候。
一个全心全意倾慕他的女人,能坏到哪儿去。
“少废话,我跟赵氏清清白白,叫你送点东西过去,你还敢这么多话。”
“可是老爷……”
威国公立时吹胡子瞪眼,丁管家不敢继续说了。
他只能换了话题:“老爷,云姨娘之前派人来问您,今晚要不要去她院子里用膳?珍姐儿会喊爹爹了呢。”
威国公本来是不想去的,但丁管家又说:“大小姐对珍姐儿一向重视。”
一听这话,威国公便道:“我去看看。”
下次他就抱着许靖珍去郡主府,他就不信了,许靖央不见他这个做爹爹的,难道还能把自己的妹妹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