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生气也是应该的。
看她刚才的样子,就已经相当抓狂了,要不是他受了伤,她大概真的会动手把他狠揍一顿!
只是……她为什么要生气?或者说,她在生气什么?
轻轻地垂下眼睑,白倚竹静静地坐在床头,陷入了沉思,就连身上的伤口在淌血都不自知,或者说……是不在意。
走出房间,白司颜立刻关上了门,随即趴在门板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抚着狂跳的胸口。
同样不能理解自己刚才疯狂而出格的行径!
“吡了狗了,真是……我刚才都干了什么?!狗妞附体了?!竟然公主抱一个男人?呵呵哒,特么老子自己都没有被人公主抱过好吗?!大概也是疯了吧……”
喃喃自语了几句,白司颜才稍稍收敛几分心绪,去问下人要来了包扎伤口的金疮药和白纱。
“吱呀——”
听到开门声,白倚竹应声抬头,凝眸一看,却是有些傻眼了。
只见白司颜一手拎着一个盒子,一手抱着一箩筐的纱布,不紧不慢地朝自己走来。
一步一步,似魔鬼的爪牙!
“你……”
吞了吞口水,白倚竹到底没忍住,问出了口。
“拿这么多白纱……做什么?”
“给你包扎啊!谁让你那么没用,身上都快被捅成了窟窿,当然要多拿点白纱啊!”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不多啊,刚刚好!你以为我有那么空,闲着没事干会帮你把伤口挨个儿包扎起来吗?真是想太多……”
随手将纱布放在一边,白司颜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个陶瓷罐,打开塞子走到床边。
一边说,一边抬眸朝白倚竹使了个眼色。
“愣着干什么?快把衣服脱了。”
看着白司颜一副气势汹汹的派头,白倚竹总觉得不太放心,不由开口推拒了一声。
“把东西放边上,我自己来吧……”
“少废话,让你脱就脱,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刚才都已经看光了,你还遮遮掩掩什么?”
轻嗤了一声,见白倚竹没有动,白司颜二话不说就伸出了爪子,作势要扒光他。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见白司颜动了真格,白倚竹只好委曲求全,默默地挡开了她的魔爪。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收回手,白司颜抱胸站在一边。
一边看着白倚竹脱衣服,一边满是不爽地吐槽。
“既然迟早都要脱,就不能早点答应吗?真是的,好声好气地跟你说,倒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非要我动粗才肯听话,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坏毛病……”
听着白司颜的抱怨,白倚竹不禁把脑袋埋得更低了,莫名地觉得羞耻。
不全是因为被她看了身子,更多的……像是自己犯了什么错。
毕竟真要计较起来,今天的事说到底是他做得不对,这两天也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在闷头烦心,对于白司颜而言,大概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在她眼里,他刚刚的言行举止大概也很失常。
其实白倚竹身上并没有穿什么,左右不过是一件裹身子的长袍,随手一扒就能脱下,却硬是被他扯了大半天。
直到白司颜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才欲遮还休的,将袍子褪下了身。
半遮半掩地盖在了小腹以下、大腿以上的部位。
见状,白司颜微微挑了挑眉梢,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淡淡地催促了一句。
“躺好,躺平,两手放边上,腿张开一点……嗯,再张开一点,别把伤口挡住……”
白倚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瞬间羞耻到了极致。
白司颜倒是不以为意,拿着金疮药凑上前去,洋洋洒洒地往他的伤口上倒。
想着反正是东方鹤酒的药粉,不用白不用。
下起手来那叫一个丧心病狂,毫不手软!
差不多把所有的伤口都上了药,白司颜才抬手拍了拍白倚竹的肩膀,哼哼道。
“转身,趴着。”
有了前车之鉴,白倚竹也懒得跟她争论,只得屈辱地翻过身。
却是一个不注意,松开了压在身下的袍子,霎时间,袍子一滑,飞快地朝地上坠了下去。
白倚竹蓦地一抖,伸手就要去抓。
白司颜眸光微烁,跟着也伸出了手,想要帮他按住那件袍子。
电石火光之间,说时迟,那时快——
白倚竹一把拽住了滑到床边的袍子的一角,而白司颜的爪子则“啪”的一声,应声拍在了某人白皙如玉q弹紧致的肌肤上,印下了一个深深的红色爪印!
一瞬间,时间凝固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沉寂了片刻之后,还是白司颜率先反应过来,慌忙收回了手,不无尴尬地咳了一声,转头看向了窗外。
白倚竹抖抖着手,默默地把袍子披回了身上。
侧过脑袋,闷不吭声地看着墙壁,佯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然而,逐渐逐渐烧得绯红的耳根,却是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
等他重新把袍子掩上后,白司颜才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来,屏着呼吸,以一种天花乱坠的姿态飞快地把药粉散满了白倚竹的整张后背。
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像是历经了什么生死劫难一般。
甚至连额头都渗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细汗。
而那只作了孽的爪子,宛如被打了麻药一般,怎么伸缩五指,都有种相当怪异的感觉,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背着身子,白倚竹看不见白司颜在干什么。
在上完药之后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她有什么动静,只听得身后窸窸窣窣地,传来细小的响声。
正狐疑着,便听白司颜假意咳嗽了一声,开口道。
“那个……你可以起来了,我好给你包扎。”
白倚竹这才转过身,掩着袍子坐了起来。
却见白司颜抱着一团宽绰的白纱站在床头,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一会儿看这边,一会儿看那边,就是没往他身上瞄。
瞅了眼那层一臂多宽的白纱,白倚竹面露疑惑,不由抬眸问她。
“这么大的一块白纱,不用剪刀剪开吗?”
“不用。”
白司颜回答得倒是很干脆,见他坐了起来,这才剔着眉梢觑了他一眼,又道。
“能站起来吗?最好站起来,方便点。”
白倚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