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余斌突然抓住枪口，杨再生的手哆嗦了一下。
要不是他的手指没扣到扳机上，这一下准会扣动扳机。
余斌对着他呲牙一笑，缓缓抬起枪口，指到自己的脑门上。
“来，往这打！”
杨再生手又哆嗦了一下。
“手别抖啊！用枪手要稳，手抖怎么能打中目标呢？”
余斌笑道。
皱了皱眉，杨再生看向余斌。
可余斌却放下了手，继续去抓瓜子。
磕一粒，转头‘呸’一声，完全没把杨再生当回事。
用枪指着余斌的头，杨再生越来越紧张。
他的手指轻轻滑动到扳机上，犹豫着要不要扣下去。
扣下去，余斌不管是被打死，还是被打伤，自己都会去坐牢。
不扣，自己的面子没了，以后也别让人再来这里要鱼了，他甚至会成为整个林场的笑话。
扣？
不扣？
这还真成了一个大问题。
“啪啪啪！”
余斌忽然拍了拍手，将嗑瓜子粘在手上的灰拍掉。
杨再生这才发现，余斌手里的瓜子竟然都磕完了。
他愣愣地看着余斌。
可余斌却突然一抬手，直接将他手里的火药枪抢了过去。
杨再生都没搞清发生了什么，手里的枪就不见了。
拿着双筒火药枪看了一眼，余斌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电视剧。
抬手往杨再生头上一推。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杨再生被推得又是一个趔趄。
等站稳后，再看向余斌的眼神，就有些害怕了。
余斌竟然将手里的枪指向他。
可随即就是一抬手，对着天上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
一股黑烟也从枪口冒出。
回声在黄泥河两侧的山谷里来回回荡。
刺鼻的火药味在周围弥散。
在场的所有人都微微松了口气。
他们刚才看到余斌把枪口对准杨再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想到余斌只是对天放了一枪，就完事了。
“声不小，味太大，以后别做这种破玩意了！”
余斌说完，把双筒火药枪扔往冰面上，抬脚一踢。
双筒火药枪向着蹲在冰面上从挂子里拿鱼的王北国滑去。
“啪！”
一声轻响。
双筒火药枪撞在王北国的脚后跟上。
“北国，把这破玩意扔冰窟窿里！”
余斌喊了一声。
刚拿出两条鱼的王北国，伸手向身后一摸，抓起冰面上的双筒火药枪，仿佛什么脏东西一样，直接扔进旁边的冰窟窿里。
“扑通！”
双筒火药枪落水，水花飞溅。
杨再生看着直皱眉。
这把枪是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出来的，就这么扔了，他多少有些不甘心。
可就像余斌说的，这种东西要是不扔，李天望肯定会找他。
恶狠狠地盯着余斌，他都不知道是该恨余斌，还是该谢谢余斌。
咬咬牙，他只能转身一挥手。
“走！”
他已经想明白了，今天动手肯定打不赢了，既然打不赢，还不如现在就走。
跟着他的那些人看他走了，也赶紧跟上。
余斌却站在原地笑着对他喊。
“小鸡，我今天帮了你，你有时间可要请我吃小鸡炖蘑菇啊！小鸡就用你的！”
“我特么请你吃屎！艹！”
杨再生头也不回，恶狠狠地边骂边走。
没想到身后却传来一阵哄笑声。
气得牙根痒痒的杨再生，只能加快脚步。
看着跟杨再生走掉的一群人，余斌嘴角微翘。
他刚才就是故意在恶心杨再生，看到杨再生生气，他就高兴。
过来帮忙的人和知青都围了过来。
“哥，你胆子真大！”
余海笑着称赞道。
围在旁边的人也都纷纷点头称赞。
“是啊，斌哥胆子就是大！”
“斌铁牛逼！”
……
“屁！”
余斌一撇嘴。
“你胆子不大，为什么敢让姓杨的用枪指着你？”
余海不明白，好奇地瞪着两只眼睛。
围着余斌的人也都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切！”
余斌有些不屑。
“我又没抱着他家孩子跳井，跟他只有恩怨，没有仇，他犯得着用枪崩了我吗？
他如果真敢用枪崩人，早就不在林场混了，他也有一家老小，要是真把我崩在这，他也得死，你们以为他不知道吗？
所以我跟你们说，以后打架千万别动枪，真要是动了，大家都麻烦。
打打架无所谓，别动家伙，打伤了怎么都好说，要是真把事情搞大了，家里怎么办？
以后有事多想想家里，能不动手，还是别动手的好。”
说完他转头看向周围的所有人。
被他这一看，不少人都低下了头。
低头的都是刚才下死手，被余斌制止过的。
“哥，那你还打架！”
余海忽然来了一句。
转头瞪了他一眼，余斌有些不高兴。
自己这个弟弟，就是不会说话，明明自己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了，这些人以后打架能多考虑考虑。
可余海这一句话，却把所有的气氛都破坏了。
那几个刚才打架下死手的，要是以后还下死手，自己这话不就白说了。
他皱着眉，正想该怎么说的时候，王北国却拎着两条鱼走了过来。
“小子，你哥和我都练过，也都练得还行，我们不管跟谁动手，手上都有分寸，你们行吗？”
余海转头疑惑地看着王北国，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话。
一呲牙，王北国手里的鱼突然举了起来，对着余海的脸就扎了过去。
一月份的冬天，鱼出水这么长时间，鱼身早就冻硬了。
尾鳍不说堪比尖刀，也跟冰溜子差不多，要是真捅到脸上，还是有可能把脸捅伤的。
余海眼看着鱼尾扎向自己，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随着鱼尾不断放大，他甚至能看清鱼尾上的每一根骨头。
突然，鱼尾一停，就停在余海的眼珠前。
余海用力咽了口吐沫。
他刚才是看到了，也想躲开，可王北国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没等他移动，鱼尾就已经停住了。
他要是现在再动，可就更丢脸了，所以只能瞪着王北国，装出一副早知如此的架势。
看着他一笑，王北国把头探到鱼身侧面。
“还行，差不到一厘米。”
说完他又看向余海。
“小子，我刚才要是不停，你说你会不会瞎？”
余海皱眉，这个问题都不用想就知道答案，肯定会。
他只能嗯了一声。
王北国呲牙又是一笑。
“那你能做到我这种，在你眼前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内停下吗？”
余海缓缓摇头。
以刚才王北国的速度，他别说一厘米，十厘米能停下他都得烧高香。
王北国笑笑，又转头看向周围的人。
“你们呢？有谁能做到在一厘米以内的距离停下？”
有人突然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