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掐进掌心，教坊司暗阁的红点在识海中灼烧。
李饼甩开溅血的银针匣，染血的官服下摆卷起一阵松香，\"珍珍，你带陈拾去暗阁——\"
\"来不及了。\"我反手扣住他手腕，系统界面在视网膜炸开十六道金光，\"血月共鸣已启，教坊司地下必藏双向祭坛。红姨的牛车现在崇仁坊拐角，让孙豹带大理寺的人拦人证，你我用正门拖住邱庆之。\"
月光在琉璃瓦上淌成血河，我摸出腰牌时故意让袖中磁石粉洒落。
蓝荧荧的粉末勾勒出二十七个暗哨方位，陈拾突然将铜盆扣在井口，震荡声惊起满院乌鸦——那些畜生眼珠里竟嵌着波斯琉璃碎片。
\"戌时三刻，刑部当值的是王尚书门生。\"李饼甩出银针钉住东南角的信鸽，针尾系着的紫帛在风中展开《永徽律》残页，我趁他不注意迅速用律法速查。
我闭目调取系统数据库，再睁眼时袖中已滑出三枚蜡丸：\"《贼盗律》第二百一十二条，私藏地宫图者流三千里；《杂律》第八百目，以妖术乱天象者斩；最后这颗...\"蜡丸在掌心捏碎，露出半片鎏金鱼符，\"是邱将军上月挪用军饷的账本残页。\"
教坊司朱漆大门轰然洞开时，我嗅到熟悉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
邱庆之的玄铁甲胄上凝着冰渣，身后十二名鬼狼卫心口的琉璃镜正将月光折射成血色蛛网。
\"孙司直好手段。\"他佩剑划过青石板，火星在《永徽律》帛书上烫出焦痕，\"可惜你算漏了两件事——\"剑锋突然挑起个檀木匣，里面滚出的竟是红姨被琉璃丝贯穿的舌头，\"第一，死人不会在金銮殿开口。\"
我按住腰间震颤的磁石瓶，系统突然在耳畔炸开尖锐警报。
旧案索引自动匹配出三年前吐蕃使臣暴毙案——死者舌根同样嵌着波斯琉璃丝！
\"第二么…\"邱庆之的笑声被龟兹古琴般的颤音割裂，李饼的银针匣突然迸射七道寒光。
当第三枚银针撞上鬼狼卫的琉璃镜时，镜中竟浮现出紫宸殿蟠龙柱的倒影。
我趁机掷出磁石粉，蓝光中显形的不仅是三十六名持弩刺客，还有他们腰间错金纹的鱼袋——户部、工部、礼部...好个三省六部大联动！
系统证人辅助功能突然激活，我认出个面白无须的刺客：\"张侍郎，令郎上月强占的永兴坊宅院，地契还在我袖中。\"
那官员踉跄后退时，陈拾突然掀开井盖。
井底传来婴孩啼哭，孙豹拎着个玄铁笼跃出，笼中鬼狼卫残肢正抓着半幅《推背图》！
\"邱将军圈养的这些怪物，每月初七要饮朱雀大街第三口水井的活水吧？\"我弹指震碎蜡丸，鎏金鱼符的投影在墙上拼出军饷账目，\"巧得很，那口井昨夜漂着具穿波斯铠甲的浮尸。\"
李饼的银针在此时织成琴弦，将《永徽律》帛书悬在半空。
血月映着律文投在鬼狼卫脸上，那些琉璃镜突然迸裂，有个怪物竟伸手抓向邱庆之的佩剑！
\"不可能…\"邱庆之的剑穗缠住龟兹银针，西域软钢竟在血月下熔成铁水，\"你们何时参透龟兹镜的弱点？\"
我踩住滚到脚边的琉璃碎片，系统现场重建功能在识海中展开光影——三日前在邱府冰窖，孙豹砍下的鬼狼卫断手在磁石粉中显出血色纹路，正是《唐律疏议》中\"以妖物乱禁宫者诛九族\"的条文！
\"因为真正的龟兹秘术，需在朔月时用《贞观政要》镇邪。\"李饼突然甩出银针匣，匣底暗格弹出的竟是半卷太宗御批，\"邱将军可知，你重金购得的'龙纹玉枕'，实为魏征谏书所改？\"
血色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教坊司檐角的铜铃发出编磬之音。
我趁机将磁石粉撒向鬼狼卫，蓝光中显出他们心口缺失的琉璃镜——每片残镜都映着某位官员的罪证！
李饼的银针匣发出裂帛之音时，我靴底正碾过一片带血的琉璃镜。
那些映着百官罪证的碎片突然在磁石粉中悬浮，像被蛛丝牵引的星斗，在夜空中拼凑出半幅残缺的《职官志》。
\"拦住她！\"邱庆之剑锋劈开悬浮的琉璃阵，西域软钢与磁石粉相撞迸出青紫火花。
三名鬼狼卫自檐角倒挂而下，他们心口缺失的琉璃镜窟窿里，竟探出细如发丝的波斯银链。
我旋身躲过银链绞杀，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三年前的吏部考课档案。
当啷一声，孙豹掷来的横刀斩断银链，刀柄处暗藏的磁石粉囊炸开，蓝光中显出一串龟兹文字——正是邱庆之与波斯商队往来的密文！
\"珍珍看井！\"陈拾突然将铜盆抛向枯井。
月光在铜盆纹路上折射成光斑，正照在井壁某块凸起的青砖。
我指尖刚触到砖缝里的《推背图》残页，耳畔突然响起系统旧案索引的嗡鸣。
三张泛黄的案牍在识海中重叠：贞观二十二年的龟兹使团灭门案、永徽三年的波斯琉璃镜走私案、以及上月朱雀井浮尸脖颈处的龟兹刺青。
磁石粉勾勒的线条突然穿透井水，在井底交织成邱庆之的私印纹样！
\"李少卿！\"我扬手将残页抛向半空，\"让银针沾《贼盗律》第六目！\"李饼的袖中飞出七枚银针，针尖刺穿残页的瞬间，血月竟在《永徽律》帛书上投下鬼狼卫的影子——每个影子的心口都嵌着波斯琉璃镜。
邱庆之突然割破掌心，鲜血滴在佩剑镌刻的龟兹符文上。
剑身震颤着发出胡笳般的悲鸣，教坊司地砖缝隙渗出腥甜的液体。
系统风险预警在视网膜炸开血色波纹，我猛然扯下腰间磁石瓶掷向地面。
蓝光暴涨的刹那，三十六道银链自地底钻出，却在磁石粉中显露出真实形态——哪里是什么西域秘术，分明是工部特制的精钢锁链！
陈拾突然掀开井边的青石板，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机扩齿轮。
\"邱将军好算计。\"我踩住其中一条锁链，系统官场关系指南自动标红三个名字，\"用波斯琉璃镜做幌子，实则是想用《天工开物》里的地动仪原理，把教坊司炸成第二个含嘉仓吧？\"
孙豹的横刀在此时劈开东南角的承重柱，柱身夹层里滚出成捆的硝石。
李饼的银针突然转向，将《永徽律》帛书钉在硝石堆上，紫帛遇硝竟燃起幽蓝火焰！
\"三年前你奉命重修含嘉仓，却在梁柱暗藏硝石。\"我掏出袖中最后三枚蜡丸，蜡衣在火光中显露出户部批文的花押，\"今夜若教坊司地动仪启动，明日早朝便可嫁祸给主张削减军费的张尚书——\"
邱庆之的剑锋突然调转，直刺李饼后心。
我反手甩出磁石瓶，瓶中药粉与空中悬浮的琉璃镜相撞，竟在两人之间炸开刺目白光。
当啷一声，佩剑落地时已裹满冰霜——系统证人辅助界面正闪烁着\"波斯凝冰术\"的词条。
\"将军可知含嘉仓老鼠特别多？\"孙豹突然拎出个铁笼，里面灰鼠正啃咬着带硝石的木屑，\"这些小家伙昨夜刨开了你埋在永兴坊的《河渠书》，要不要看看它们肚子里的金箔残页？\"
血色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教坊司檐角的青铜风铃无风自动。
我趁机将最后一把磁石粉撒向半空，蓝光中浮现的不仅是硝石分布图，还有邱庆之与工部侍郎往来的密信投影——每封信的蜡封都嵌着波斯琉璃砂！
紫宸殿方向突然传来暮鼓声，李饼的银针在鼓声中织成囚笼。
当第七根针穿透邱庆之的护心镜时，镜中竟映出三年前含嘉仓大火里，那个被他亲手推进火海的波斯译官的脸。
\"你输了。\"我踩碎最后一枚琉璃镜，碎片里挣扎的鬼狼卫突然发出人声，\"因为真正的龟兹秘术...\"故意停顿的瞬间，陈拾突然敲响井边的铜盆，声波震得地底机扩齿轮全部错位，\"需要活人献祭时心怀慈悲。\"
教坊司朱漆大门轰然倒塌时，我瞥见红姨的牛车拐过街角。
车辙印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血痕，像极了系统界面新弹出的风险预警图案——那分明是波斯商队暗记，指向平康坊某座新开张的胡商酒肆。
李饼收针时，一片琉璃镜碎片突然划过我耳际。
镜中倒映的却不是教坊司残垣，而是某座青楼飞檐下晃动的波斯灯笼，灯笼纸上的美人图，眼角缀着与朱雀井浮尸相同的龟兹刺青。